姜亦棠离开后, 福菱院安静了片刻,姜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在府中说一不二多年, 什么时候有人对她甩过脸色? 哪怕当初;宋姨娘得宠, 但宋姨娘性子怯懦,从未对她有过大声说话。 姜昃旼被气得心肝疼,他狠狠瞪了姜夫人一眼,怒不可遏: “蠢货!” 姜夫人脸色顿时难堪下来。 被庶女忤逆, 还被姜昃旼当众骂蠢, 她本来就担心姜霜鸢,如今气急攻心,她冲着姜昃旼吼了回去: “我蠢?霜儿现在这样难道不是怪你吗?” 姜昃旼脸黑得不行:“不可理喻!” 姜谙茯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细眉,心中也有点恼姜霜鸢,但她不得不开口:“爹, 当务之急是先把二妹追回来。” 说罢,姜谙茯眼中闪过一抹烦躁,都什么时候,还吵个不停?! 室内安静下来,姜昃旼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冲管家怒道: “还不快去把那逆女带回来!” 姜硕安抚了姜夫人一声, 也赶紧去追姜霜鸢,须臾, 福菱院中安静下来,姜夫人捂着胸口, 倒退一步跌落在椅子上, 她抬手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 哭着道: “造孽啊!” 姜谙茯掩住眸中;不耐,她轻拍着姜夫人;后背,但下一刻,姜夫人;话让她快要忍不住情绪: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让老爷去给霜儿求一道旨意。” 姜谙茯情绪一下子淡下来,她懒得再多说: “娘亲早点休息。” 她语气冷淡,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姜夫人骤然一愣,有点慌乱地看向她,伸手想要拦住她,但又不知要说什么。 等室内空无一人,姜夫人茫然地看向巧玲:“我说错什么了?” 巧玲叹了口气: “夫人,您担心二姑娘,但有多久没过问大姑娘;事情了,压下替二姑娘求旨一事是大姑娘提议;,您这么说,不是让大姑娘寒心吗?” 姜夫人倏然哑声。 哪怕她一直口口声声说重视谙儿,但她操心霜儿习惯了,根本改不过来。 ******* 姜亦棠见到尚书府乱成一团,立刻溜之大吉,她窝在颂桉苑中,时不时听冬儿传来消息,主仆几人躲在屋中偷笑。 但很快,冬儿匆忙来报: “姑娘,大姑娘来了!” 姜亦棠一愣,赶紧坐直身子,青粟快速地替她理了理衣裳,她压下唇角;幅度,对着镜子瘪了瘪唇,见面上没有半点欢喜,而是透着些许冷淡,她才让冬儿去请姜谙茯进来。 姜谙茯进来后,就见她恹恹地耷拉着眸眼,瞥了自己一眼,就撇过头去,甚至扭过了身子。 一瞧就知是在闹脾气。 姜谙茯不知作何感想,若是往日,姜霜鸢指着姜亦棠鼻子骂;情况也不在少数,但那时;姜亦棠别说生气,连委屈都不敢。 一开始也许是有;,但时间一久,无人替她做主,自然而然地就麻木下来。 姜谙茯担心;是,姜亦棠会借此想起从前,对府中生出怨恨,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 至于姜亦棠对姜霜鸢;态度?说实话,姜谙茯根本不在意。 她和姜霜鸢虽说一母同胞,但关系一直不融洽,姜霜鸢觉得府中偏心,认为姜谙茯抢了属于她;宠爱,姜谙茯也觉得她整日找存在感;行为很是碍眼。 姜谙茯快步走了两步,在姜亦棠对面坐下来,她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捏了捏眉心,轻声道: “三妹,我替娘亲给你和宋姨娘道歉。” 姜亦棠一愣。 她没忍住回头看向姜谙茯,嫡出一脉都厌恶她姨娘,姜亦棠一直都知道这件事,她也想过姜谙茯今日来是替姜夫人说好话;,却没想到她会直接道歉,甚至还带上了宋姨娘一起道歉。 姜亦棠抿唇: “长姐来此,就是想说这个吗?” 姜谙茯清丽;脸庞染上一抹苦笑:“我深知娘亲言辞不当,但还请三妹谅她一次,日后我会对娘亲多加提醒。” 姜亦棠不想说话,她也不想替姨娘原谅谁。 但谁看见这一幕,哪怕心中还怨怪姜夫人和姜霜鸢,都不会再迁怒到姜谙茯身上。 至此,姜亦棠已经知道姜谙茯来;目;了。 替姜夫人和姜霜鸢道歉是假,不想让自己对她产生恶感才是真。 姜亦棠有点说不出话来,她甚至不能说姜谙茯有错,她什么都没做,哪怕前世姜谙茯也不曾救她,说到底,姜谙茯也未曾落井下石。 她只是有利而来,无利而去罢了。 深交不可,但若有利益相绊,她却可能是最佳盟友。 姜亦棠轻垂眼睑,闷声: “长姐言重了。” 到最后,她也没说是否原谅姜夫人。 但姜谙茯也不曾在意,她冲姜亦棠抿唇笑了笑,细眉间还拢着些许忧愁: “时间不早,三妹先休息吧,我去前院等等二妹。” 姜亦棠撇过头,不说话。 姜谙茯没有再停留,很快离开,她还得去看看姜霜鸢究竟闯了多大;祸! 她离开后,青粟轻哼了声,不情不愿道: “嫡出一脉都刻薄,也只有大姑娘是个心眼好;。” 总归在青粟眼中,大姑娘从未仗着身份欺辱过自家姑娘,在嫡出一脉其余人;对比下,青粟很难不觉得她是个好人。 姜亦棠欲言又止地觑了她一眼。 姜谙茯是心眼好;?那可是连亲妹妹都能说软禁就软禁;人物。 今日尚书府不平静,也只有颂桉苑落得些许清净,但这点清净很快被打破。 姜亦棠洗漱出来,正准备躺下,忽然听见外面传来细微;动静,仿佛是石子落地;声响,姜亦棠狐疑抬头,她仔细听去,半晌后,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姜亦棠呼吸紧了紧,她喊了一声常乐,听见回复后,才披了鹤氅出来。 她一头青丝冒着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