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棠小口小口地抿着茶水,她一抬头,就对上三双好奇;眼睛。 她一怔,脸颊又控制不住地红起来,呐呐道: “你们看什么?” 青粟煞有其事:“姑娘不对劲。” 佟容和常乐对视一眼,她们到底和姑娘不如青粟亲近,没有冒然打趣。 姜亦棠试图狡辩: “哪、哪有。” 青粟眯了眯眼,忽然问:“姑娘和殿下在车厢做了什么?” 姜亦棠倏然手抖了一下,差点没拿稳茶杯,她只觉得脸颊被火烧一样;热,她解释: “什么都没干。” 青粟闭嘴了。 姑娘看不见,根本不知道她这幅模样多么没有说服力。 常乐和佟容在宫中见惯了荒唐事,但也不觉得有什么,二人掩唇笑了笑,佟容见姑娘跑出一身汗: “姑娘先换身衣裳,小心着凉。” 她替姑娘换了身简便;衣裳,玉簪挽住青丝,姑娘生得好看,穿什么都是一道风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刻,佟容没怎么费心,姑娘这般年龄,本就只需要略施粉黛。 等一切收拾好,谢玉照才姗姗来迟。 他也换了身衣裳。 室内三个丫鬟;眼神瞬间就不对劲了。 仿佛坐实了什么猜测,姜亦棠有口难辩,在这种氛围内,简直坐立不安。 她幽怨地看向谢玉照,谢玉照不解: “怎么了?” 闺阁中;打趣,根本不好往外说,涉及这种事,她也很难拉着谢玉照和她一起解释,她是有点笨,但也不至于半点不知事。 姜亦棠丧丧地趴在软塌上,瓮声瓮气地说:“没什么。” 谢玉照扫了眼室内,见三个丫鬟避开他;视线,没再问什么,而是道: “明日起,凡非沐休日,你和我一起进宫,荣凌会在宫门口等你。” 说到正事,姜亦棠终于打起精神:“几日一沐休?” 谢玉照抬眼看她。 姜亦棠心虚地移开视线,她真不是想要偷懒,但谢玉照摆出这种神情后,她就下意识地想起前世谢玉照教她凫水时;情景。 她和谢玉照认识那么久,头一次见谢玉照对她冷脸。 姨娘是死在井中;,浑身泡得发白,姜亦棠对水一直都藏有恐惧,她学凫水学得艰难,不知掉了多少眼泪,几度想要放弃,但向来温柔;谢玉照在这件事上却是格外严厉。 所以,姜亦棠时常会说,凫水这项技能是谢玉照逼着她学会;。 姜亦棠偷偷觑了眼谢玉照;脸色,头皮一阵发麻,谢玉照现在;神情和当时逼她学凫水时几乎一模一样。 看似温和实则不容置喙。 姜亦棠可以想象,接下来去上书房;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谢玉照敲了敲案桌,轻缓而规律;响声让姜亦棠回神,不疾不徐;声音传来: “不要想着偷懒。” “阿离,你要知道任何人都可能背叛你离开你,只有你学到;东西才是永久属于你;。” 姜亦棠重点跑偏,扭头问:“你也会吗?” 不等谢玉照回答,她自己就摇头了: “你不会。” 谢玉照一时间不知该气该笑,他没好气地弹了弹女子;额头:“认真听。” “上书房如今;夫子是先太傅之子徐泽黔,徐泽黔此人学识渊博,知之甚多,是以最不喜在学业上怠慢;人。” 先太傅是圣上老师,也曾教导过谢玉照,后辞官在家,其子留任上书房教导皇子,是真正;书香门第,满门清贵。 “阿离,徐泽黔不是个墨守成规;人,他不会因你是女子而不肯教你,只要你肯学,他必倾囊相授。” “上书房有公主三人,皇子七人,加上伴读又添十来人,人;精力有限,徐泽黔也不可能对每位学子都亲力亲为,你能在上书房学到多少,全看你自己。” 姜亦棠倏然噤声。 短短几句话,她却听出谢玉照在背后谋划甚多,他替她考察夫子,替她查清上书房;人际关系。 一份份名单摆在她面前。 她听见谢玉照说: “阿离,你以前没有选择,而现在,我给你机会选择,日后要走什么路,就看你如何抉择。” 晚风透过楹窗吹进来,烛火明明暗暗,谢玉照半垂眼睑,让人看不清他;神色。 这一去上书房,姜亦棠会接触很多人,不是人人都会因他;身份而退缩。 他知道小姑娘有多好,若她肯全心全意喜欢一个人,没有人舍得拒绝她,偏偏在上书房,能成为皇子伴读者,都是身世显贵。 他;想法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他想要姜亦棠眼中只有他一人。 刚回来时,他在思甚苑给她打造了一个精美;牢笼,他费尽心思想要哄骗小姑娘住进来。 而现在,他亲手推开她。 皇子公主,世家伴读,他把人脉一点点铺在她跟前。 他要她选择他,而不是只能选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