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对完帐的同喜告别了顾文茵踏上归家的路程。 顾文茵则开始筹备过年事宜。 穆东明让十三回来和顾文茵说,他在岛上还有些日子,家里若是有事就让十三去岛上找他。 顾文茵打发了十三,继续忙自己的。 不想,离腊八还差着两天时,何文煜却突然登门造访。 顾文茵在前院小花厅见的何文煜。 乍一见面,顾文茵冷不丁的怔了怔,好一会儿没能回过神来,还是何文煜上前抱拳揖礼,才让她醒过神来。 请了何文煜坐下,下人奉茶,顾文茵啜了口热茶,这才压下了心头的惊愕,悄然的打量起何文煜来。 印像里何文煜是个文质彬彬身材纤细的白面书生,眼前的何文煜比之前更消瘦了几分不说,身上的书卷气仍旧在,但眉梢眼角却透着一股嶙峋之势。 顾文茵暗暗叹了口气,心知何文煜这样的变化怕是和香凤身上发生的事脱不了干系,想到香凤,顾文茵突然想起,算着时间,香凤应该要生了。 念头才起,耳边突然响起何文煜的声音,“文茵姐,半个月前,香凤生了。” 顾文茵端着茶盅的手一瞬僵住,那句“恭喜”在舌头边打了好几个圈,却怎么也没能说出来。顿了顿,她放下手里的茶盅,轻声问道:“是男是女?” “男孩。”何文煜轻声说道。 男孩啊……顾文茵心头一瞬间如同垫了千斤重的巨石。 老天可真是爱捉弄人! “香凤还好吧?”顾文茵问道。 何文煜点了点头,“她还好,虽然是头胎,但因为孩子不大,她没受什么大罪,从发作到生下孩子也就是两个时辰的时间。” 两个时辰确实是挺快的了,顾文茵当初生蔸蔸可实打实的生了一天一夜。 “孩子呢?”顾文茵问道:“孩子健康吗?” 何文煜脸上绽起抹复杂的神色,“除了个子小点,别的都没问题。” 顾文茵点了点头,抬目看了何文煜,问道:“你是从青州直接来我的,还是先回过家了?” “我还没有回过家。”何文煜说道。 顾文茵默默的端起茶盅。 长子长孙啊!可是何文煜连却回家报喜的信心都没有,而是直接来找她寻求对策,顾文茵脸上绽起抹晦涩的笑,突然说道:“文煜,两个月前,我和王爷收养了一个孩子。” “我知道。”何文煜沉声说道:“一进阳州城便听人说了。” “你还没见过吧?要不要,我让人去抱了来,给你看看?”顾文茵问道。 何文煜摇头,脸上绽起抹苦笑,“不用了,下次吧。这次也没什么准备,等下回我把见面礼准备好了,再见见他。” “也好。”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话,花厅陡然静了下来。 阳光穿过花厅,照在古朴的青砖地上,静谧中透着淡淡的宁静幽美。 顾文茵端着茶盅,目光落在如梦幻般的光影上。 何文煜是个聪明人,必然听出她那番话的言下之意,可是他没有接她的话头,甚至想也不相拒绝了。或许,连何文煜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吧? “文茵姐,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耳畔响起何文煜略苦恼的声音。 顾文茵抬头,对上何文煜看过来的挣扎无奈的目光,“文煜,这个孩子,真的就让你这么为难吗?” 何文煜脸色白了白。 顾文茵却是继续说道:“我其实不是很能理解你的苦恼。” 何文煜苍白的脸上绽起抹晦涩的笑,才要开口,不想顾文茵的声音却再度响起。 “文煜,我的意思是,你既然相信香凤,为什么就不能坦坦荡荡的接受这个孩子呢?”顿了顿,“你为难成这样,那我是不是可以问一声,你其实并不相信这个孩子是你的?” “不是的。”何文煜如同被蛇咬了一般,猛的跳了起来,神色慌乱的看着顾文茵,“我没有不相信,我知道,孩子就是我的。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顾文茵追问了一句。 何文煜茫然的重新坐回了椅子里,喃喃道:“我,我不知道……你知道的,我娘她一直不喜欢香凤,现在香凤又执意生下这个孩子……文茵姐,我娘,她病了,病了有些日子了。” 何三太太病了?! 顾文茵一怔之后,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也没使个人来说一声。” 何文煜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已经病了两三个月了,大夫说了这是心病,心病需要心药医,我不瞒您说,我现在都不敢把香凤生了儿子的事情往家里说,我,我怕雪上加霜……我真的很没用。” 顾文茵是真的没想到,何三太太会因为这件事把自己给弄病了,看何文煜的样子,估计病得还不轻。叹了口气,她轻声说道:“文煜,你不要这样,说还是要和家里说一声的,除非,这个孩子和香凤你都不打算要。” 何文煜苦笑着开口,“我明白,我只是……” 只是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何文煜没有留下来吃晚饭,城门上钥前他婉拒了顾文茵的挽留出城回家了。 这事弄得顾文茵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用过晚饭后总觉得一口气透不出来,干脆便去了隔壁喜宝家串门。 武素衣正由喜宝陪着在园子里慢慢走着,一边消食一边增加运动量,听到下人来报说顾文茵来了,夫妻俩人齐齐怔在了原地。 喜宝抬头看了看头顶乌漆漆的天,对武素衣说道:“这个时候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出不出事的,先赶紧过去看看再说吧。”武素衣说道。 夫妻俩人紧一步慢一步的往花厅看,不想,花厅里,顾文茵却和涂氏正说得热火朝天。 武素衣和喜宝交换了一个眼神,“看这样子,不像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