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下旬,会试落榜的何文煜从京城回来了,到家歇了一个晚上,就上门来跟顾文茵赔礼以及商议完婚的事情。 香凤的生日在四月底,顾文茵商量过香凤的后,遵照她的意思,弄了个简单的及笄礼,沈嘉卉早早的让人送了枝和田玉的簪子来,顾文茵亲手将那根簪子插在了香凤的头上。 “确实有些不愉快,但讲开了也就好了。” 顾文茵端了茶盅,对何文煜说道:“你也别怪你娘,虽然做法有失偏颇,但到底她也是为你好。” 何文煜再不曾想到,顾文茵还会替他娘说好话,一怔之后,连忙说道:“夫人雅量,文煜在此深表谢意。” 话落,起身对着顾文茵便是一揖到底。 顾文茵大大方方的受了。 待何文煜起身重新落坐后,顾文茵这才说道:“都是自家人,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是,夫人。” 何文煜说道。 顾文茵又对何文煜的落榜安慰了几句,待何文煜表示他并不曾因这次落榜而失了斗志,接下来还会继续苦读时,顾文茵少不得又夸奖了几句。 何文煜便说起他和香凤的婚事来,“眼下距九月十八也就几个月的时间,父亲和母亲也在月前请了人进府开始修缮和粉刷新房,预计再有一月就能完工。 出门前,母亲叮嘱我,想请夫人过去看看,若是有觉得不合适的地方,现在修改还来得及。” “我知道了,过几日我会找人过去看看。” 顾文茵说道。 大周朝娶亲嫁女的一般家中条件尚好的人家,会给出嫁的新娘打一套全新的家俱做为陪嫁。 顾文茵说找人过去看看,也就是实地测量一下,她把要买的家俱尺寸定下来,回头在成亲前送到新房里去。 因为穆东明不在,何文煜也没多留,用过中饭后便告辞回了冈鹤县。 他走后,顾文茵才想起,忘记向他打听下京城的局势了,不过,转念想到,他是四月中旬离开京城出发回阳州城的,怕是也打听不出什么来。 夜里,穆东明自船厂回来后,顾文茵把白日里何文煜来过的事和穆东明说了,穆东明点了点头,“他读书还是有点天赋的,这次不中,三年后只要不出别的岔子,还是有很希望高中的。” 顾文茵点了点头,转而和穆东明说起,接香凤来府里筹备出嫁的事宜。 “这些事,你决定吧。” 穆东明说道:“再过几天,云叔他们要出海,我到时候不仅要盯着船厂,还得看着渔帮,怕是不能每日都回来了。” 顾文茵闻言当即说道:“没事,你忙你的,只要把九月十八那天的日子空出来就行了,我们是香凤的娘家人,可别到时候香凤出嫁,只有我在,却找不到你,这就尴尬了。” 穆东明笑着牵了顾文茵的手,“你见天的忙这个,忙那个,你自己的事情也没见你多着急。” 话落,扫了眼顾文茵平坦的小腹,问道:“最近有没有感觉身体不舒服的时候?” 顾文茵摇头,“没有,能吃能睡,身体倍棒!” 穆东明苦笑着揉了揉顾文茵的头,“那睡去吧。” 六月初,司牧云领着席二等人再次出海。 穆东明也像他说的那样,时不时的三五天才回趟家。 八月中旬的时候,铁柱从京城托镖局送了一匣子东西来,顾文茵将匣子放在了嫁妆的头一抬里。 九月中旬,石九突然回了阳州城,带来了一个重磅消息。 “死了?” 顾文茵看了石九,问道。 石九点头,“七月初的时候,便有消息流出,说是沈老夫人起夜的时候摔了一跤,之后便瘫在了床上。 等到月底的时候,便有沈家的下人放出话来,说是老夫人已经是食多进少,八月中旬沈家便挂起了白幡。” “我和六哥想着趁乱摸进沈府打探一番,不曾想,沈重却把个沈府治得跟铁桶一样,竟是水泼不进,六哥试了几次都没能摸进去,便让我回来和您说一声。” 顾文茵默然片刻,轻声问道:“那也就是说,这个时候,沈老夫人已经出丧了?” “不确定。” 石九想了想,说道:“沈重放出话来,说是要给沈老夫人做足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陆道场,才会将人下葬。” 八月中旬挂的白幡,现在已经是九月中旬,也就是说一个月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 顾文茵本想问石九,见到铁柱和沈嘉卉没有,但一来,她不确定铁柱和沈嘉卉有没有回去奔丧,二来石九怕是也不认得铁柱,想了想,说道:“你先下去歇息吧,等王爷回来,我和王爷商量下,看王爷是个什么意思。” 按说以顾文茵和沈潇的关系,沈老夫人没了,她即便不能亲临也应该派个人上门吊唁才是,但先不说她和沈重的交恶,便是山高水长,信息滞塞,也让她只能留一腔遗憾。 石九行礼退下。 顾文茵默然片刻后,起身去了香凤的小院。 九月初,顾文茵便将香凤从冈鹤县接了来,让她安心备嫁,今天是香凤试嫁衣的日子,试到一半,因为石九她请来了小花厅,这个时候,怕是香凤已经把衣裳都试好了。 而果然像顾文茵想的那样,燕歌正拿着嫁衣对铺子里派来的一个绣娘说道:“腰,这里再收收,裙角的边也再压压,感觉有些飘不够垂。” 绣娘一一应是。 “文茵姐。” 香凤最先看到顾文茵,喊了一声便走了过来。 燕歌和绣娘听到声音,齐齐住了话头,抬目朝顾文茵看了过来。 “你刚才都没仔细看就走了,要不要叫香凤再穿给你看看?” 燕歌问道。 “不用了,你看过就行。” 话落,抬目看向香凤,问道:“头饰什么的都试过了吗?” 香凤摇头,“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