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由元氏做出决定,暂时抹去香凤关于她娘上吊自尽的那幕记忆。 尚小云用几根细细长长的银针,扎进香凤头上的几处『穴』位,末了,又在香凤的正前方点了一炉香,香炉里放进了几片紫『色』的花瓣。随着袅袅青烟生起,屋子里倾刻间多了一缕若有似无的清香,花不似花,『药』不似『药』。 一柱香后,尚小云收了银针,撒去香凤跟前的香炉。 一切做完后,习惯『性』的朝身侧伸手,说道:“帕子。” 只是…… 没有人递上温热洁白用来擦手的帕子。 有的,只是几张讶异满是疑『惑』的脸! 一怔之后,尚小云脸上绽起抹苦涩的笑,收回伸出的手,神『色』怅然的坐了下来,头也没抬的对元氏说道:“把人抱屋里去吧,睡一觉醒来,该忘记的就忘记了。” 元氏抱起香凤转身去了正屋。 顾文茵和罗烈交换了一个目光,在尚小云的对面坐了下来。 正斟酌着怎么开口时,尚小云却自己开口了。 “我不是什么读书人,也不是进京求学的学子,更没有遇上什么劫匪,我是来找人的。” 顾文茵张了张嘴,那句“找谁”却如同千斤重,怎么也问不出口。 尚小云抬头,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顾文茵的脸上,“不要问我找谁,我不能说,你也别问,相信我,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顾文茵一颗心随着尚小云的话,已经沉到了谷底。 嗓子干得如同一年都没喝过一口水,扯了扯嘴角,脸上绽起抹僵硬的笑,想说“她不问”却在张嘴的刹那,发现喉咙嘶哑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罗烈虽然不明白,尚小云为什么要这样说,但却意识到,尚小云要找的那个人,怕是会给他们家惹来大麻烦。所以尚小云才会叫顾文茵别问,才会说,这样对谁都好。 麻烦……罗烈深刻的五官变得一瞬变得肃穆起来,他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他不能让这样的好日子成为匆匆的一场回忆。 几乎是念头才起,他立刻抬头看向尚小云,说道:“我们不问,也不想知道。可是,我想请你离开。” 顾文茵猛的抬头朝罗烈看去,“叔?” 罗烈抬手阻止顾文茵,目光咄咄的『逼』视着尚小云,“这是我的家,她们是我的家人,我不想她们有事,希望你能理解。” “我理解。”尚小云轻轻点头,“放心,你便是不让我走,我也要走的。” “为什么?”顾文茵蓦然失声问道:“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了?” 尚小云摇头。 “没有找到,为什么要走?” “因为……”尚小云却是苦笑着没有往下说。 顾文茵还要再问,尚小云已经摆了摆手,起身说道:“不早了,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话落,朝他和罗远时同住的西厢房走去。 顾文茵连忙站了起来,只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顾文茵回头看去,对上罗烈凝重的目光。 “去睡吧,明天一天还得忙呢。” 顾文茵张了张嘴,却在对上罗烈坚决不容拒绝的目光时,应了一声“好”,抬脚朝她和李木荷睡的屋子走去。 “文茵,等等我。”李木荷快步走上前,回头对罗烈说道:“叔,我也去睡了。” 罗烈点了点头。 “爹……”罗远时站了起来。 罗烈摆了摆手,“你也去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转眼间,客厅里就剩下罗烈一个人,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转身回了正屋。 元氏早已经将外面的一番动静听在耳朵里,见到罗烈进来,她起身看向他,压低声音问道:“你说他是来找谁的?” 罗烈摇了摇头,“不管他找谁,都和我们没有关系,这件事,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一夜,转辗难眠。 顾文茵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可即便是如此,尚小云还是不辞而别了。 “什么时候走的?”顾文茵问道。 罗远时摇头,“我也不知道,醒过来的时候,他就不在了。” 不过就是隔了道墙,再说,因为心里有事,顾文茵一个晚上都没睡沉。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尚小云还是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走了! 叹了口气,顾文茵将那些有的没的心绪压了下去。 吃过早饭,罗烈和元氏带着香凤去镇上买牛。 顾文茵他们则去了作坊。 知道尚小云不告而别后,喜宝他们很是愤愤不平。 “还说是读书人,读书人就这样做事的啊?怎么说也是文茵你救了他,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顿了顿,陡然提了声音,“文茵,你快回去看看,有没有少些什么东西。” 顾文茵忍不住便失笑出声,“你想多了,我们家什么也没少。” “我总觉得这人怪怪的。”喜宝嘟囔着说道。 “管他呢,反正人已经走了。”顾文茵故作轻松的说道:“好了,我们忙我们的吧,我可是答应了金掌柜的,七天送一次货的。” 福娃将编好的扇子扔到一边的筐里,取了新蒲葵叶开始编,听了顾文茵的话,不由得便蹙了眉头,说道:“文茵,我们家月底就要割稻子了,到时我肯定来不了。” 六月底到七月初是早稻收割的日子,这段时间是最忙的时候,割下来的稻子要晒要收,别说福娃,就是顾文茵她们自己怕是都没时间! “我心里有数的。”顾文茵说道:“趁着这十几天,我们抓紧点,赶一批货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顾文茵她们开始了日以继夜赶货的日子。 七天后,顾文茵给金掌柜送了第一批货,五百把的扇子,把个金掌柜高兴的什么似的。只说,顾文茵再不来,他都要去找她了,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