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罗莽要和顾文茵同行,来请人的那个中年男子脸『色』瞬间变了。 罗烈和元氏对着罗莽千恩万谢,罗莽摆手,“准备下吧,趁着天『色』还早,早些出发,走快点,说不得能在关城门前进城。” 说是准备,其实也就是拿够进城赎人的银子,其它还有什么呢? “我是骑马来的,你们这破牛车得走到什么时候?”男子指着罗大海套好放在村头的牛车,问道。 罗莽嗡声嗡气的说道:“你走你的,到了县城,我们自会去找岳老三。” 男子被噎得半响说不出句话来,一甩手走了。 元氏紧紧攥住顾文茵的手,清秀的眸子里溢满着浓浓的惊恐和不舍。 “文茵,娘陪你一起去吧。” 顾文茵摇头,抓了元氏的手,“娘,有莽爷爷在呢,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元氏也知道,罗莽陪着去比她陪着去好千倍万倍,可顾文茵自打出生便没离开过她眼睛的视线,就算她胆子再大再能干,始终也还只是个九岁的小姑娘啊! 罗烈看着几乎快出来的元氏,想了想,说道:“还是我陪着去吧。” “你们谁都不用陪。”顾文茵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们就是不相信我,也要相信莽爷爷啊!他走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还要多,城里还有小海叔,小海叔又是在衙门当差,不会有事的。” 罗烈和元氏顿时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俩人只得朝罗莽走了过去,“莽叔,文茵就麻烦您老给帮看着了。” 罗莽摆手,指着牛车上老涂氏给儿子、闺女捎带的东西,说道:“不麻烦,我本来就打算进一趟城,看看小海再看看小满她姑的。” 顾文茵却是想到另一个问题。 她看着元氏,问道:“娘,木荷姐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和她说?” 唉,这也是元氏头疼的问题。 李木荷还在拼命的攒钱计划着接李寡『妇』回来,她都不敢想像,回头知道李寡『妇』的死讯,这孩子会不会疯掉! 还有更现实的问题,李寡『妇』不是凤凰村的人,她是不能葬在凤凰村的山上的,就算把她的尸体接回来了,怎么处理呢? 元氏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虑。 顾文茵略作沉『吟』后轻声说道:“先放在镇上的义庄里,回头和木荷商量下,她要是同意,就烧了,把灰装了供奉在夫人庙,每年出几个钱,等什么时候条件好了,送回去和她爹合葬。” 顾文茵的话声落下,元氏微微怔了怔,稍倾,轻声问道:“这是你早就想好了的?” “是的。”顾文茵微抬了脸,看着小村上空湛蓝如洗的天空,像是说给元氏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有一天,我爹,他也会重新葬入顾氏祖坟,享受顾氏后人的香火供奉。” 细不可闻的声音,却被元氏听在耳朵,瞬间击打在她那棵千疮百孔却被强做坚强的心上,使得元氏差点泪目。 “去吧。”元氏拍了拍顾文茵的肩,“路上小心点,遇事多问问你莽爷爷。” “嗯,我知道。” 辞了元氏和罗烈,顾文茵坐上了罗莽的牛车,两人晃『荡』晃『荡』的朝大宁县走去。 罗莽早就想找个机会单独的和顾文茵说上几句话,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一老一小坐在牛车上,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理了理心中的思绪,罗莽才缓缓开口,喊了一声,“文茵啊,在想什么呢?” 顾文茵一瞬回神,抬目迎向朝她看来的罗莽,眉梢轻扬,脸上绽起抹浅浅的笑,说道:“莽爷爷,我在想县城是什么样子的呢?” 罗莽听了,不由好笑的说道:“不应该啊,你可是京城里来的小姑娘,京城是什么地方,十个大宁县也抵不上京城四个角的一角啊!” “莽爷爷,十里不同天,百里不同俗。”顾文茵笑着说道:“京城有京城的繁华,大宁县也有大宁县的独特啊!” 罗莽呵呵笑了,由衷的赞道:“到底是读过书识过字的小姑娘,平平常常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也变得不一样了。” 顾文茵笑着谦虚了几句。 罗莽却是话峰一转,突然问道:“文茵,京城家里还有人吧?有没有想过,回京城去呢?” “莽爷爷,我娘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顾文茵说道。 罗莽笑了笑。 顾文茵尚在疑『惑』罗莽到底是纯粹的闲聊,还是这一番话只是铺垫时,耳边再次响起了罗莽的声音。 “文茵,你在猪泷山有没有遇见过什么人呢?” 顾文茵一瞬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脸上却不敢『露』出一丝的异样。 “嗯,遇见过一个猎户,那猎户可厉害了,『射』出的箭百发百中,那天要不是他,我就被野猎拱死了!”顾文茵说道。 话落,眼里的余光却是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罗莽的反应。 罗莽眯了眸子,看着前方的路,“哦”了一声,说道:“猎户啊?哪个村的猎户啊?这十里八村再没有比喜宝他爹更厉害的猎户了呢!” “不知道呢。”顾文茵半真半假的说道:“他不肯告诉我们姓名,救下我就走了。” 罗莽又“哦”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就在顾文茵即将给这场闲聊定义时,罗莽却突然说了一句。 “没遇见别的什么人吗?” 什么意思? 难道罗莽知道穆东明隐居在猪泷山的事? 想到这个可能,顾文茵猛的抬头朝罗莽看去,而就在这时,罗莽也正拿目光看向她。 四目相对,顾文茵慌『乱』的垂了目光,“没有啊,莽爷爷你怎么这样问呢?” 罗莽的年龄摆在那,虽只是猪泷山一个小小的里正,可生活的阅历摆在那,几乎目光相撞的刹那,他便断到,顾文茵怕是有事瞒着他。 顾文茵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