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药』草不能耽搁,可顾文茵也不愿放弃满山遍野的茶籽,可人手就这么多,顾得了这头就顾不了那头。 “我想请人去山上摘茶籽。”顾文茵说道。 元氏朝罗烈看去。 “怎么请?请谁?”罗烈问道。 顾文茵理了理心中的思绪,说道:“摘茶籽不是什么力气活,女人也能干,驹叔的媳『妇』小曾婶子,梅花婶子都可以干。” 如果谢莲香的身体允许,也是可以的,只是她体质太差,采茶籽不累,可满山遍野的走却是累人的活。 “人选没有问题,只是工钱你打算怎么算?”罗烈问道。 顾文茵放下手里的『毛』笔,看向罗烈,“一天五文钱,叔觉得怎么样?” “五文钱不少了。”元氏抬头看向罗烈,说道:“春生在县里给那家姓曾的打短工,一年也才七分银的工钱。” “娘,不能这样比的。”顾文茵说道:“春生叔是一年都有活计,我们就这十几天的活,高点是正常的。” 元氏点头,表示她明白。 顾文茵便看向罗烈,问道:“叔,你怎么说?” “那就这样吧。”罗烈说道,“回头让你娘去和她俩说一声。” 顾文茵“嗯”了一声,便重新忙自己的事。 元氏看在眼里,不由好奇的问道:“这几天都看到你没事就写写画画的,弄什么呢?” 顾文茵抽了一张描好的麻纸递了过去。 “这是……” 元氏拿在手里的是一张幽兰图,虽只是廖廖几笔却渲染出孤芳自赏莫问何处来的气韵。 “你不是接了几块帕子绣吗?我给你画几张花样子。”顾文茵说道。 元氏却是着手里的幽兰图久久说不出一句话,好半天才问道:“文茵,你从前虽也擅画,但却没有这样好。我原还想着,在外颠沛流离那么久,你怕是技艺要生疏了,没想到……” 没想到,非但没有生疏,反而是比之前更好! 顾文茵笑了笑,说道:“你之前不是一直告诉我说要低调吗?我就听你的啊,凡事使个四分力就行了!” 也就是说,顾文茵之前在顾家那几年都在藏拙! 想到相貌平平,才学马虎的顾舒窈,却因为是顾晔然的女儿,被顾老太爷和小周氏视为掌上明珠。将来还不定会说上一门怎样显赫的亲事!而人品样貌才学样样俱佳的顾文茵,却流落在这穷乡僻野,以后嫁的再好,也只是一乡间村『妇』。 元氏的心里如同被刀扎了一样难受。 顾文茵并不知道元氏想得那么远,她献宝似的将剩下的,梅、竹、菊都递给了元氏,“喏,四君子都给你凑齐了,你要是喜欢,我回头给你画一副花中之王国『色』天香的牡丹图。” 元氏垂了眼睑,目光掠过手里那几张风骨尽透纸背的君子图,嘴里如同吞了几斤黄莲,苦得说不出一个字。 见元氏没出声,顾文茵少不得抬头问道:“怎么,不喜欢吗?” 这一抬头,才发现元氏眼眶红红的,一对清秀的眸子裹在一团氤氲之中,愧疚而又悲凉的看着她。 这是怎么了? 顾文茵眼角的余光迅速瞄了眼一侧的罗烈和罗远时几人,罗远时还好,专心的编着手里的笸锣,罗烈的目光却是停驻在元氏的身上。 “哎呀,娘,你这是高兴呢,还是生气呢?”顾文茵佯装不解的问道。 元氏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当即抬手拭了拭眼睛,说道:“当然是高兴了,你这画比起……也差不了多少了。” 顾文茵笑笑,没有接元氏的话往下说,而是话峰一转,说道:“那这些花样子你先用着,等用完了,我再给你画新的。” 元氏勉强扯了抹笑,说道:“多画几张吧,铁柱他娘的女红也不差,家里还有几块小布头,回头我裁了,让她绣上花,下次拿去镇上换点钱也好的。” “好,我记下了。” 元氏又回头对罗烈说道:“趁着天还没黑透,我去趟同义家,跟她说说上山采茶籽的事。” “我陪你去吧,外面天黑路不好走。”罗烈说道。 元氏摆手,她本就是想找个地方平复下心情,哪里又会同意罗烈同行。 罗烈还待坚持,顾文茵却在这时说道:“叔,你别去了,我要和你把这几次家里的进项算一算,看看我们手里有多少银钱了。” 罗烈还在犹豫,元氏却已经拔脚走了出去。 元氏慢慢的走在青石小径上,虽然时辰还不算晚,但为了省桐油,村里已经有大半的人家早早上床歇了。余下几盏昏黄灯火,零零落落散在村子的四周,为小村添了几许怡静安然。 一条不长的路,元氏却是足足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才走到。 听完她的来意,石梅花脸上瞬间绽起抹狂喜之『色』,但下一刻,却是说道:“工钱就算了,反正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文茵说了,这是个累人的活。”元氏打断石梅花的话,说道:“不能叫你白辛苦,五文钱也不多。再说了,除了你,还有阿驹她媳『妇』呢,你不收,她怎么好收?” “那也别五文钱,三文钱吧。”石梅花说道。 元氏笑着拍了她的手,“别争了,前前后后也就是十几天的活。” 石梅花脸上绽起抹郝然之『色』。 “阿驹媳『妇』那我就不去了,你帮我和她说一声。”元氏说道。 石梅花点头,“行,你回去吧,我去和她说。” 两人又扯了几句闲话,元氏才想着辞了石梅花回家去,门外却响起罗烈的声音,“同义,同义你婶子在你家吗?” “是罗烈兄弟来接你了。”石梅花对元氏说道,话落起身打开大门,“罗烈兄弟,是来接文茵她娘的吧?” “嗯,天黑路不好走,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我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