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把这一碗给铁柱送去。”顾文茵指了灶台满满一海碗的肉,对罗远时说道:“婶子她需要补,香凤也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罗远时应了一声,端起碗便往外走。 铁柱家住在村子的南边,和顾文茵她家离得稍稍有点远,中间还要经过好几户人家。 虽说天已经黑了下来,可罗远时端着一大海碗肉走在路上,浓浓的肉香味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远时,这么一碗肉给谁送去呢?”有人问道。 “给铁柱家的。”罗远时边走边说道。 知道是送给谢莲香的,大家便也不出声了。 那确实是个可怜的人,孤儿寡母的日子本就艰难,昨儿晚上差点连命都没了,不好好补补,这个冬天怕是都难过。 “远时,你等等,我给你拿盏灯照照路。” “不用了,我走慢点就行了,婶,你回去吃饭吧。” 曾氏住在村子的中间,是去铁柱家的必经之路。 罗远时正小心的往前走着,突然一道“吱呀”的门响起,紧接着一盆水劈头盖脸的朝他泼了过来。 “啊呀!” 罗远时一声惊呼,将碗往腰上一藏,人跟着急急后退。 可哪怕他反应及时,还是被浇湿了半边身子。 藏在腰间的那碗肉虽然堪堪避过,可却是洒了许多,原本冒尖的海碗,这会子凹陷了不少。 “这谁啊,没长眼睛吗?” “小畜生,你说谁没长眼睛呢?” 曾氏将手里的木盆“砰”一声,扔在一边,拉开门对着罗远时便骂了起来。 “有娘生没娘教的畜生,你再说一遍试试!” 不等罗远时开口,罗驲和罗骈从屋里走了出来,“远时啊,不是做大伯的说你,你也是老大小的人了,怎么话都不会说呢?阿飞她娘这么大年纪,是你可以骂的?” 罗远时早被曾氏那句“有娘生没娘教”的话给气得浑身颤抖,听到罗驲和罗骈的话,怒声吼道:“我说什么了?我说错了吗?这是条路,你往外泼水,不应该看一看再泼吗……” “我爱什么时候泼什么时候泼,你管得着吗?”曾氏跳手跳脚的指着罗远时,骂道:“你个小畜生,我活这么大年纪,还要你来教训我……小畜生,反了天了你!” 罗远时垂在身侧的手青筋纠结,瞪着曾氏的眼睛更是腥红的如同浴了血一样。 “哎呦,我说远时,你这是什么表情?眼睛瞪那么大,想吃人啊!”罗骈站在那阴阳怪气的说道。 罗远时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最终却是恨恨的咽下那口恶气,抬脚便走。 只可,曾氏就像是中了邪一样。 “小畜生,你这样就想走?” 罗远时步子一顿,回头看向曾氏,咬牙问道:“你还想怎样?” “你娘没教过你,做错事就要赔礼的吗?”不等罗远时张嘴,曾氏轻哼道:“果然是没娘的孩子……” 便在罗远时气得要将手里的碗狠狠砸向曾氏时,一道清脆的声音陡然响起。 “没娘怎么了?有个你这样的娘,还不如没有。” “也就奇怪了,这世上每天都死人,怎么就你这个老妖婆不死?不死也就算了,还天天作死!作死也就算了,干嘛作到别人头上来!” “你以为全天下都你娘啊!谁都宠着你,惯着你!家里没镜子,就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 一句又一句尖酸又恶毒的话响起。 曾氏一辈子横行凤凰村,哪里被人这样当面骂过。 “嗷嗷”叫着,就朝正远远朝这边走来的顾文茵冲了过去。 顾文茵冷冷一笑,将手里拎着的桶,对准曾氏扬手泼了过去。 刺鼻的臭味瞬间弥漫在夜空里。 曾氏没有防备之下,被泼了个一头一脸,更甚至连嘴巴里都有。 她才要开口骂人,只是一张嘴,骂人骂不出来,到是“呕呕”的站在那吐个不停。 “顾文茵,你对我娘做了什么?” 罗驲和罗骈拔脚便要上前,顾文茵将手里的木桶“啪”往地上一扔,拍了拍手,“你二位这话就说得不对了,什么叫我对你娘做了什么?你娘泼水,我泼粪,怎么,不可以吗?” 见罗远时还站在那,顾文茵扬声喊道:“哥,你还站在这干什么?还不把肉给谢婶子送去。” 罗远时不放心,可手里端着碗肉,总不能站在这粪水满溢的路上。 一咬牙,转身急急朝铁柱家走去。 曾氏哪里会知道顾文茵会拎了桶粪水来泼她,一怔之后,“哇”一声坐在地上拍手拍脚大哭起来。 “黑了心肝啊,简直是丧心病狂……这还怎么活啊……” 罗驲和罗骈想上前,可是看着一地的粪水,拧了眉头又抬不起脚,只能站在那,指着顾文茵骂道:“顾文茵,你也太缺德了吧?我娘都多大的年纪了,你……” “哎,你二位这话就不对了。”顾文茵冷声说道:“我往路上泼粪,你娘自己要上赶着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长着眼睛……” “我长着眼睛是看人的,可惜,我看了半天,也没看见个人啊。”顾文茵很是无辜的说道。 黑暗中响起一阵轻笑声。 罗驲知道是站在暗处看热闹的村人。 指不定顾文茵能来得这样及时,都是他们暗中站着的人去报的信。 罗驲还真没猜错。 顾文茵确实是被人喊来的,本来元氏要来,但顾文茵觉得元氏根本就不可能是曾氏这种无赖的对手,便将她拦了下来。 “顾文茵,你欺人太甚。”罗驲指着顾文茵,“我告诉你,我娘要是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这话,应该我和你说才对。”顾文茵看着罗驲,冷声说道:“我哥可是我叔的独苗,他要是有个什么不好,哼哼!” 哼哼? 罗驲瞪着顾文茵,没等他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