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听了个大概的顾文茵摇了摇头,对李木荷说道:“看吧,以后小雪她『奶』有得是苦头吃。” “活该。”李木荷闷声说道:“这种人,就合该她没好下场。” 顾文茵笑了笑。 罗远时突然问道:“文茵,你说小雪她『奶』会不会还来找我们麻烦啊?” “不会的。”顾文茵说道:“她把罗飞看得比她的命还重要,逢人就说她家罗飞是要当官的,是要给她赚个诰命夫人……虽然就算我不去闹,罗飞那个蠢货也考不上秀才。但是小雪她『奶』可不这样想,她眼里,罗飞可是文曲星下凡……” 也就是说,在明年院考前,不管是曾氏还是罗驲,这母五俩是绝对不敢再来找他们的麻烦了。 李木荷却是少不得担心的问了一句,“文茵,那万一罗飞他考上了秀才……” “那也没用。”顾文茵说道:“秀才分三等,只有第一等的秀才朝廷发俸给,二、三等的秀才是没有的。而且就算他运气好,考了个一等,除了见官不跪;犯了事不被脱裤子打屁股;不出瑶役,房子可以比别人家高三寸外,别的也没什么。” 李木荷和罗远时脸上齐齐『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表情。 顾文茵不忘适时的补刀,“三年一考,连考三年都考不上个秀才,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三人坐在厨房说闲话,直到元氏出来催促,三个人这才散了,各自回屋去歇息。 李木荷和顾文茵一个房间一张床。 等顾文茵先上了床,李木荷这才吹了油灯『摸』黑爬了上去。 漆黑的夜,夜『色』顺着窗缝泄了进来。 李木荷瞪大眼看着那一缕夜『色』,慢慢的红了眼眶,她不敢哭出声,就那样默默的淌着眼泪。 黑暗中,一只手伸了过来,抓住了她笔直放在身侧的胳膊。 “你想哭就哭出来吧。”顾文茵看着头顶的青花缠枝莲纹幔帐,“我知道你想婶子,等开春,叔要去城里找回春堂的大夫看病,到时,我们凑点银子,把婶给赎回来。” 李木荷哑着嗓子说道:“我娘她不会同意的。” “会的。”一边帮李木荷拭着脸上的泪,一边轻声说道:“婶是怕拖累我们家,只要我们日子过好了,婶就是为了你,她也会同意的。” 李木荷重重点头,“那文茵,你多教教我认草『药』吧,以后我天天进山挖草『药』。” “好,那现在好好睡,明天一早我们争取多挖到些草『药』回来换银子。” “嗯。” 尽管了无睡意,可李木荷还是闭上眼『逼』着自己慢慢睡了过去。 顾文茵到是没有立刻就睡着。 她『迷』『迷』瞪瞪的看着头顶的帐顶,眼前却浮现起那日惊鸿一瞥间宛若仙人的身影。 他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猪泷山? 从他的衣着打扮来看,绝对不可能是附近进山求财路的村民。 那么,他会是谁呢?是隐居于此还是……忆起那对冰冷淡漠的如同西域高原冰封千年雪的眸子,顾文茵莫名的一阵胆寒。 明明看起来不过才十七八岁的年纪,可是目光间却是阅尽沧桑看尽世事的沧凉感。他的身上,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 想着,想着,顾文茵『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耳边突然响起爷爷的声音。 “乖囡,这黑纸扇的做法,你都记下了吧?爷爷要去见你『奶』『奶』了,你要好好的啊,爷爷和『奶』『奶』会在另一个世界,看着我们的乖囡嫁人生子的……乖囡,爷爷走了啊……” 声音越来越远,昏睡着的顾文茵拼命的摇头挽留。 “爷爷,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可是不任她怎么哀求,爷爷的身影却越来越淡,直至消失不见。 “爷爷!” 顾文茵猛的翻身坐了起来。 恰在这时,窗外响起几声公鸡的打鸣声。 顾文茵擦了把脸上细密的汗珠,深吸了几口气,见身边的李木荷便是在睡梦中,眉头也蹙得紧紧的,忍不住便抬手抚平了她紧蹙的眉头。 时间还长,她拿了薄薄的单衣披在身上往后靠了靠,怔怔的发起呆来。 大二的时候,一手把她抚养成人的爷爷,因为一场不被重视的小感冒最终引发重疾病逝,她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年,大三那年为了救一个街头小孩,被疾驰的车撞倒。再醒来时,她便成了顾文茵! 前世的她,尚在襁褓中时,父母便双双意外过世,虽然有爷爷『奶』『奶』精心呵护她长大。但内心深处,她仍旧向往着父母之爱。 顾晔霖和元氏感情甚笃,膝下又只她一女,视她如宝。 若不是老太爷顾重山的偏心和小周氏的恶毒,即便天下『乱』了,以顾家的家底,元氏和顾晔霖不会阴阳相隔,她和元氏也不会流落在这偏僻的小山村……顾重山,小周氏,你们且等着,这笔帐我总是要来和你们算一算的! 便在顾文茵思绪翻涌时,一道“吱呀”声响起,一会儿,厨房便传来劈柴生火,洗锅涮灶的声音。 这是元氏准备做早饭了。 顾文茵翻身便要起来,不想睡在外侧的李木荷一骨碌爬了起来,手脚利索的开始穿衣裳,末了,拿根布条将散了的长发随手一绑,抬脚便要出去。 直把个顾文茵看愣了。 而李木荷也是这时发现顾文茵也醒了,步子一顿,回头说道:“文茵,还早,你再睡会儿吧,等饭做好了,我来叫你。” 顾文茵摇了摇头,掀了被子下床,“不用了,我们今天要去猪泷山,早些出发也可以早些回来。” “噢,那我去帮婶子烧火。” 说着话的功夫,李木荷走了出去。 厨房里,元氏已经生起了火,正拿了几个土芝削了皮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