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胎工艺并不算什么很特别的工艺,难度也不高,甚至,说的直白点,所谓的露胎工艺制作出来的瓷器就是不施釉的陶器。 然而露胎工艺在被应用在龙泉窑刻花瓷上以后,就显得颇有雅趣了,不但保留了龙泉窑那如同玉质一般的青色釉质和釉色,还保留了刻花本身的精美,兼具两者之美。 要知道,龙泉窑的卖点除了那似玉一样的釉质外就是各种各样的刻花工艺了,然而这两者有点无法共存,釉质肥厚就会遮掩住刻花的细节,釉质淡薄就体现不出釉质的润泽了。但露胎工艺的出现解决了这个问题,可以让龙泉窑最为出色的两项工艺在一件瓷器上共存,这一个小小的创新在元代大受欢迎,很多刻花类龙泉瓷都采用了这类工艺。 当然,基本上也就龙泉窑用得着这种工艺,因为其他窑口对釉质的追求跟龙泉窑不同,一般釉质不会像龙泉青釉那么肥厚,施釉工艺也各有诀窍,像是德化窑就很好的解决了釉质与刻花之间的矛盾。 相对而言,龙泉窑这种露胎工艺就有点落伍了,毕竟一整件瓷器上边其他地方都有釉质覆盖,唯独脸部没施釉,多少显得有点别扭,就算匠人的手艺高明,能将漏出来的胎质和被釉质覆盖的地方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在色调上依然有点差距。 也正因如此,到元代以后,龙泉窑就逐渐没落了,而是被更加精美的其他种类的瓷器所取代。 从古至今都一个道理,工艺落后的企业注定会被时代所淘汰,龙泉窑的没落就是一个典型的案例。元代之后,龙泉窑开始走向衰败,到明末基本上就完全没落了,到康熙年间也就彻底停工了。 所以看到这种露胎工艺,只要确定是真品,那么就有很大概率是元代留下来的老物件,因为到明代以及往后的人们已经不再喜欢这种半遮半露的施釉风格,那个时候的龙泉窑也就烧烧盘子碗罐子瓶子这种用不着露胎工艺的瓷器,基本上已经放弃了刻花类瓷器。没办法,在跟德化窑的竞争中,龙泉窑真的已经完全处在了下风。 要知道,龙泉窑跟德化窑差不多活跃在一个时代,也是从宋代开始暂露头角的,然而德化窑越混越好,尤其是在龙泉窑没落的明代,德化窑迎来了一波高速发展期,那个时候的作品就算在现代人看来依然可以称得上是精美绝伦,甚至到现在为止,德化窑的工艺和风格依然大受市场以及瓷器手艺人的追崇。 然而也正因为龙泉窑相对短暂的巅峰期,造成了一种“物以稀为贵”的局面,尽管龙泉瓷在某种程度上并不如德化窑那么符合现代人的审美,可精品龙泉瓷依然能卖出很不错的价格。 就像徐景行花五万块拿下的这件佛龛,感觉卖个二三百万根本不成问题。 这件佛龛本身就是精品之作,从各个方面来讲都是龙泉瓷的工艺巅峰水准,就算不太符合现代人的审美观,也不会影响到佛龛的市场价值,因为总有喜欢这一类型的。 徐景行将这件佛龛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讲了一遍之后,陈笑烟和徐景菁的眼睛里都快冒出小星星来了,就跟见到了崇拜好久的偶像一般。 这眼神,把他看得有点心慌:“喂,你俩这什么眼神……” 陈笑烟嘻嘻笑道:“星星眼啊,徐大哥,你真厉害,比专业的鉴定师更专业,各种知识点信手拈来,不用上网也不用翻书,太厉害了!” 徐景菁也跟这点头:“没错,比很多名声在外的鉴宝专家都厉害,那些人在做鉴定的时候跟普通人一样也要查找资料才敢给出准确的结论,几乎没有人能像你这样什么都不查的说的这么详细,跟事先背诵下来的差不多,真心佩服。” “咳咳咳,你们说的也太夸张了吧,我都不好意思了,”徐景行心下其实挺得意的,毕竟面前是两个青春靓丽的美少女,而且是那种见识不凡的美少女,本身就算是行家,能得到行家的真心称赞才最有成就感么。 行家夸人能夸到点子上,如果是外行,你说个“涩圈”,对方只会听的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那个是什么玩意儿,但行家一听就懂,根本不需要解释。 当然,他的记忆力确实是强悍,这点也用不着妄自菲薄,他只要把知识储备量提上来,在理论知识方面就能碾压绝大部分的所谓专家了,再搭配着适当的实物上手经验,超越专家真的是分分钟的事情。 不过他可没兴致跟那些个专家抢饭吃,因为那碗饭实在不怎么香甜,录制一期节目才几万块钱辛苦费,跟他自个儿的收入比起来差的太远了。 所以,专家什么的,当个兼职还行,偶尔到电视台客串两把露露脸就好,天天做那个很快就会失去兴趣。 他已经做过一次鉴宝嘉宾了,很清楚那个活儿并没有电视上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光是一天天的海选就能熬死个人,要一直坐在那儿一件件的做鉴定,光鉴定真假还不行,还得费尽心思的组织一些专业术语还应付那些个持宝人,如果真品多也就罢了,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物件都是赝品,很多人甚至直接捧着印刷的《蒙娜丽莎的微笑》找你鉴定,实在是醉醉的。 不过拿当鉴宝嘉宾的经历当成吹牛的资本还是不错的,毕竟这样的体验可不是谁都能有的,没有点真材实料是真没机会坐在台子上对着电视机前数千万甚至过亿的观众指点江山。 这不,他顺带着讲了讲在首都卫视做鉴宝嘉宾时的经历后,立刻惹来陈笑烟和徐景菁一脸的艳羡。 等他讲到自己捐献给首都故院的《鹊华秋色图》时,陈笑烟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