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篁居,客房。
刀剑双侠推门进入,秦淮倒也没拘束,自顾将雁翎刀放下,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沉沉饮尽。
“纯阳,你今日要真是能悟得剑意,那我这手臂的伤也不算白挨。”秦淮边喝茶边说道。
“呵,哪里有那么简单。”李纯阳从柜子里翻找药箱,轻轻摇头。
关于“心生意境”之说,他也有听师父讲过。
世间武道修士,将本身武学练到臻于大成后,此中悟性极高的人,则能在修炼、战斗时渐入一种超然境界,将自己的本事发挥到极致,而这类修士,古往今来,都可谓凤毛麟角的存在。
李纯阳拎着药箱坐在桌前,替挚友涂抹竹花散,好奇问道:“秦淮,你刚才在幽篁剑阵使的是什么刀法?以前没见你用过啊。”
“《乱世狂刀》刀法,刀魁教的。”秦淮回答着,脸上浮现一抹淡喜之色。
“刀魁?独孤凌云?你怎么和他认识?他怎么会教你刀法?”
李纯阳面露惊讶,一个个问题如连珠箭般一并吐了出来,独孤凌云,与江南剑魁君无期一样,也是一位在武林中名气极高的天人境修士,近年来一直隐居于百花谷,秦淮承蒙他教授刀法,当真是难得的机缘。
“两个多月前,我还没收到杜公子送来的银两,就带着父亲去百花谷了,没想到,花月愁谷主因为父亲曾是天策府的总司,便处处刁难于我,不打算给父亲看病。”
秦淮放下茶杯,皱眉叹了口气,再道:“当时我心急如焚,却只得在谷外日夜等候,呵,说来也巧,那天偶然撞上独孤大侠出谷,因为父亲以前和他切磋过刀法,他也知道父亲为人,便去找花谷主求情,让我们先入谷了。”
“所以独孤大侠在百花谷,收你当了徒弟?”
“不是徒弟,是兄弟。”
秦淮摇摇头,道:“杜公子送来银子之后,花谷主答应给父亲治伤,这期间里闲无它事,独孤大侠看我有点儿练刀的天赋,干脆就认我当弟弟,教我刀法,他说他还年轻,没娶婆娘,师父这两个字,听着不顺耳。”
剑客闻言,淡然一笑,接着在好友的手臂上缠裹纱布。
然而,秦淮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喜色消失,又转为一抹愁容。m.gΟиЪ.ōΓG
“纯阳,雪儿的事情,我听说了。”秦淮侧首开口,李纯阳手上的动作戛然停止,也只得化出一声轻叹。
“本想着这场昆仑之行,能带她一同前来的,但在泰平郡出了很多变故,雪儿去了仙阳,张承影和谭松鹤兄弟两个留在了泰平郡,五个人离开的剑庐,到了长安,就剩我跟师姐了。”
李纯阳不禁叹气,但想到在凉州遇到的种种事件,他心中是有些释然的,幸好没带着青衣姑娘来这里,在仙阳的安稳日子,总好过一路上的刀光剑影。
“对了,说到长安,我路经那里的时候,大街小巷里都传着一桩鬼谷派李纯阳和天香阁洛花魁结缘的传闻,杜公子好像也提过一两句,此事当真否?”秦淮问道。
对此,李纯阳只能是苦笑一声,每有一个人与他说起此事,他心里便会多一分对西陵雪的愧疚感,只恨流言蜚语,不得消停。
“是谣言。”
李纯阳心平气和地回应一句,给秦淮包扎好伤口后,倒了杯茶水喝下,润了润嗓子。
“你这一路上,就没听到点儿别的消息,比如说,剑圣前辈今在何处?”
“没有,自打天山诛魔一战,剑圣就归隐山林,不问世事,我又从何寻起?不过听说剑魁最近在南武林,频繁与苏杭丐帮、峨眉焚香寺等南境门派的人来往,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能集结各大门派修士,声讨血莲教了。”
李纯阳的脸上,恢复往常模样,眼里有着一抹期待的神情。
“等我去昆仑采摘千年雪灵芝,祛除丹田毒息之后,就折返中原,说不定也能赶上南境门派的大战,你、我、雪儿、项兄都去凑个热闹,也不算辜负吕大师的遗愿。”
“那是当然,不过也别忘了赵隳那个阉人!”
秦淮的眼中透出几分灼热,比起李纯阳,他更喜好平淡安生的日子,但要是能在文人撰写的江湖典籍上,留下两三行属于自己的故事,倒也不算枉活一生。
而秦北海中毒一事发生之后,也注定了他和李纯阳,当视朝廷之人如寇雠,当在将来某日,携手提刀操剑,共讨权宦···
闲谈过后,双侠身心疲倦,各自倒在床上睡去,直到夜色降临,小天师来客房招呼着二人吃晚膳,他们才悠悠醒来。
竹阁里,除却玉无瑕在室内清修,其余几人均已入座,秦淮有心向小天师道谢,却还不知道对方名姓,只好抓起酒盏,先起身敬酒。
“承蒙各位帮忙,秦淮今日才能取得紫玉竹花,这杯酒敬你们,但我实在不知各位名姓,还请见谅。”
秦淮说完,将盏中酒饮尽,本就不胜酒力的他,立刻涨红了脸,轻咳两声。
“秦少侠不必客气,入阵的是你和李少侠,我们只是旁观者,要说答谢,等哪日有缘与剑君相遇,向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