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阁里,为争淬阳金珠归属,洛紫嫣、玉无瑕各倾所长,弹得两首调子截然不同的琴曲,声绕横梁,动人心弦。
大堂里,人语俱寂,琴客们都是效仿曲流觞,合眸定神,静听琴曲,辨识两首曲子在弹奏过程中,是否有差。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两支曲子一块儿弹的?”大堂里两位佳人比艺,杜忘忧听不出门道,只觉心烦,自顾关上了窗户的细缝。
赵破虏和肖玉婵坐在桌前喝茶,心里默默为洛紫嫣祝福,毕竟,她的输赢,关乎师弟安危。
“很熟悉。”
李纯阳漫不经心地开口,其余三人均是面露诧异。
“怎么,纯阳,你可别告诉我,这两首曲子洛花魁私底下给你弹奏过。”杜忘忧半开玩笑地调侃道。
“她们弹得是两首曲子,其中一曲的调子让我觉得熟悉,应该是《易水寒》。”
李纯阳平静回答,《易水寒》,这是在燕赵之地广为流传的名曲,前半段调子凄清,使听者如临寒冬时节的易水河畔,后半段则是穿云裂石,振奋人心。
少年时,他在武阳城里,经常在大街小巷里听到此曲。
“没错,就是《易水寒》,我也听过!”
赵破虏一拍脑门,如梦初醒,他身为赵人,对此曲亦有耳闻,经李纯阳这么一提醒,他也记了起来。
“这么说来,那名和洛花魁比试琴艺的姑娘,应该是来自燕赵之地。”
肖玉婵开口轻言,李纯阳默不作声,他只是惊讶于会在天香阁听到熟悉的琴曲,至于对方如何来历,他没兴趣了解。
时间流逝,洛美人与玉无瑕的较量也渐趋白热化,在场宾客的心境,无不是被两曲琴音所渲染,个个都听得如痴如醉,渐入梦幻。
午时三刻,阳光穿过轩窗,洒落在玉无瑕身上,也照的案上宝琴锃亮,只见玉袍佳人轻眨美目,眉间也沁出些许汗迹。
“不能输!”
玉无瑕轻咬银牙,心中暗道,她现在正在弹奏《易水寒》的后半段,也是此曲难度最大的一段,玉手拨弦愈发急促,好似有侠客论剑,声声铮鏦,听起来惊心动魄!
叮!
忽然,一滴香汗不经意间滑落在琴弦上,玉无瑕纤指点落,使得琴音曲调发生了变化,曲流觞正襟端坐在椅子上,未睁双眼。
突然落下的汗滴,使玉无瑕出现了失误,玉颜首现惊色,她虽然在认真弹奏,却也一直留意对手的琴声,到此为止,对方还未有失误之举。
随着指间拨弦急促,玉无瑕心中竟是有些忐忑,只觉无端生出烦闷之感,她正觉得疑惑时,眉间汗滴再次落下,一声惊弦,乱了方寸。
“不出所料。”
曲流觞缓缓睁开双眼,他没有去看戏台上的两位佳人,而是面露微笑,望向西墙的窗户。
叮!
很快,两首曲子都是接近尾声,玉无瑕不愿认输,坚持到最后一道琴声落定,方才罢手。
于此时,一曲《上邪》浑然始终,洛紫嫣轻启丹唇,呼出一口清息,拿起案上红绢,细细擦拭额间香汗。
“也不知那位姑娘弹奏的如何,或许,又是一场平局吧。”洛紫嫣心中暗道,不禁望了一眼红色帷帘,她刚才在弹奏时,心无旁骛,自然不知对手弹奏的如何。
踏!
听戏大堂,寂静无声,只见曲流觞率先起身,为两位佳人的演奏拍手,其余人亦是叫好,满堂喝彩。
“结束了!”
李纯阳慢慢从走下床榻,开了半扇轩窗,手掌紧握,静观外面场景。
“琴技比试,正式结束。”
曲流觞清声开口,服袖一挥,释放出一股浩然气,将戏台上的红色帷帘卷起,两位佳人互望彼此,眼中均是浮现惊讶之色。
前天夜里,她们在朱雀街会面,真要说起来,洛紫嫣还要谢谢这位玉袍女子,若非她出手缠住那名半步天人境的刀客,淬阳金珠,早就被那些刺客带走了!
“果然是洛紫嫣。”玉无瑕心中暗道一声,缓缓起身,向洛美人点首示意。
“洛姑娘琴艺无双,玉无瑕愿赌服输。”
说罢,玉无瑕深深看了一眼横梁上闪耀金光的宝珠,便收琴入囊,就欲离开。
“竟然是玉姑娘。”李纯阳透着窗户看的清清楚楚,那位求取淬阳金珠之人,正是桂月蟾宫弟子玉无瑕!
“想不到她也是为了淬阳金珠来的,幸好紫嫣赢了。”
李纯阳长长舒了一口气,当他的目光落在玉无瑕的秀发上面,不禁暗觉惊讶,玉袍美人儿那如瀑流般的青丝,似是渲染冰蓝之色,就像是她的眼眸里的色泽。
“玉姑娘请留步。”
正当玉无瑕走下戏台,洛紫嫣自她身后叫住了她,待前者回眸,红裙佳人颔首低眉,向她致谢。
“前夜之事,洛紫嫣挚谢玉姑娘仗义出手,赶走了那些刺客,只是这淬阳金珠···实在抱歉。”
洛紫嫣致谢又致歉,玉无瑕轻眨美目,不以为意,但出于好奇,她还是问了一句:“敢问紫嫣姑娘,是受了何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