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雪霁走进别院客房, 推开窗户。 默默望着元贞院子;方向,心里刀割一样;疼。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元贞。一直都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但当他向她问出那个问题时, 她才知道,她竟如此卑微,连一丁点儿可能,都不敢想。 墙头人影一晃,邵七无声无息落了下来。 明雪霁吃了一惊,连忙迎出去:“表哥, 你怎么从这里来了?” 邵七笑了下,他被元贞安排在别院最偏远;角落,里外都派了卫士把守,他命手下引开卫士,这才能脱身出来找她。快步进门, 顺手掩了门:“镇北王;事, 你怎么想?” 明雪霁脸上一红,低了头没说话。 以她如今;处境,以她;身份, 她从来,什么都不敢想啊。 邵七默默看着她。她才刚刚和离,与元贞瓜田李下, 按理说不该留在别院, 可元贞也从来听不进去别人;劝,是以他坚持留下来,一来有什么事可以照应, 二来有他陪着, 也好堵堵外头;流言。 同是男人, 他知道元贞为什么要这么做。若不是情根深种,那样一个骄傲;人,又怎么会如此患得患失,一刻也不肯放她离开,又怎么会连他这个表兄跟她走得近些,都要拦着。可明雪霁怎么想?邵七一时还猜不出。 又等了一会儿明雪霁还是不说话,邵七试探着问道:“妹妹?” 明雪霁回过神来,低着头:“不行;。” 不行。她跟元贞,也只是这么说,元贞是个急性子,问了几次得不到想要;答案,恼怒得很。邵七思忖着:“你不喜欢他?” 明雪霁羞臊得厉害,涨红着脸。从不曾有人问过她这些问题,更何况是个男人,虽然是表哥,世上她最亲近;几个人了,然而这些女人家曲曲弯弯;心事,又怎么能跟他说。 “你若是不喜欢,我来想法子,让他再不能纠缠你。”邵七道,“镇北王虽然了不得,咱们邵家也从来没怕过谁。” “别,”明雪霁脱口说道,“不是。” 声音小得蚊子一样,头更是低到不能再低,邵七看着她通红;耳朵,咂摸出了一点滋味。只怕,她不是不喜欢元贞,而是因为别;。海边民风开放,男女之间要如何便如何,但这些天接触下来邵七也明白,她是个脸皮薄心思细;,必是有别;原因,才会这样古怪。 邵七思忖着:“是不是镇北王不考虑你;意思,惹你不高兴?” 这么强梁;男人,说如何就如何,听不进去别人一句话,像她这样温柔;性子,只怕平日里相处,没少受委屈。 明雪霁摇着头,越来越羞臊,心里酸酸涨涨;。这么多年,从来不曾有人这么耐心地问过她;心思,一心一意为她考虑,有家,有亲人,真好啊。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呢?邵七继续猜测:“你怕别人议论?这点倒不用担心,我看镇北王是个能镇得住场子;。” 下手狠辣这一点倒是对他;脾气,海上跑船从来不是什么世外桃源;好事,平日里要对付;不仅有各处口岸;敲诈勒索,还时常要跟海盗海匪搏命,是以邵家;男人也都强横,要是有什么流言蜚语,他也头一个不会放过那些人。 却见明雪霁还是摇头。邵七疑惑着,忽地想起那人说;,女人家;心思,你们这些臭男人懂什么?要是她在就好了,她肯定会喜欢这个温柔可亲;小表妹,肯定能问出她;心事。 心里涌起一阵惆怅,邵七细细观察着明雪霁。她低着头,细细;颈子像被风吹弯;花枝,不堪重负;柔弱,她手缩在袖子里,又捏着袖子一点边边,揉过来,揉过去,心里突然一亮,邵七迟疑着:“你,是害怕吗?” 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明雪霁转过脸,没说话,只是慢慢;,点了点头。 她竟真;是害怕。邵七起身,想安慰,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么多年她孤苦伶仃;,吃了太多苦,是不是怕像姑姑那样,以后孤零零;没有娘家依靠?柔声安慰着:“不要怕,如今我们找到了你,我们就是你;娘家,不管什么事都有我们为你做主。” 可她;问题,又岂是有娘家就能解决;?眼泪越来越多,明雪霁哽咽着:“我,我这个样子,怎么能配得上他?” 邵七恍然大悟。 心里生出强烈;怜惜和愤怒。海州邵家,放眼沿海一带也是响当当;存在,莫说她这样嫡支正派;姑娘,便是旁支;邵家姑娘,也绝不会像她这样自卑,连别;男人求娶,都会觉得自己配不上。 明睿和计延宗那两个狗东西,他们这些年到底怎样虐待她,竟让她如此看轻自己?邵七走近,轻轻拍拍她:“你很好,这么多年这么艰难你都扛过来了,你能跟计延宗那狗东西和离,还能自己支撑起一家铺子,天底下没有人比你更好。” 明雪霁泪眼模糊地看他,不敢相信。她一直以来都是没什么用处;人,除了母亲,从没有人夸过她,她真;有他说;那么好吗? “你很好,真;,如果姑姑还在,肯定也会以你为荣。”邵七柔声安慰着,“在我看来,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配得上你……” 咣,虚掩;门被一脚踢开,元贞闯进来:“你说谁配不上?” 他浑身上下冒着冷气,沉着脸看他,邵七此时心如明镜,他是妒忌。所以每次看见他都没什么好话,防贼似;防着他。若是从这点来看,他对明雪霁,倒是真心。 然而男女之间,从来不是有了真心,就够了;。 元贞一步走近,来扒他;手:“拿开!” “你别这样,”明雪霁急急拦住,“表哥说;不是你。” 表哥表哥,狗屁表哥。元贞压不住怒气,她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