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娘要卖房子,要举家搬迁,家里儿子都不愿意,但是晚上关上门,白木匠现了身,“你们不走就要还这赌债,八百两还有利息,利滚利的,谁还得起?”
“趁着这时间卖房子走人,手里还有点钱,到别处也能安稳度日,我没同外人说过,我是在达州学的艺,那里师兄弟多,住着也没有不方便。”
“达州?”白大说,“那离得可有十万八千里,这一去,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那就不回来了。”白木匠骂他,“你媳妇孩子都让你给搅和散了,这地还有什么你舍不得的老相好不成?”他还不知道红玉的事呢。
白大缩着脖子不说话。
白木匠对白二说,“你先不同你媳妇说是去达州,免得她哭闹。”
白二点头,“那咱们是不是要马上走,那人既然放爹回来筹钱,也不会给太多时间,他也防着爹跑路呢。”
“着急忙活的卖房子,开口一百五十两本来就便宜了,今日来的好些人还想往下压,有的要求还多,又要量地又要量屋子的,个顶个的磨蹭,哪有那么快,你要再想露出快来,压价更厉害了,最后不如白送给人。”赵四娘满是埋怨的说。
“这地当时买是五十两,三十两建的房子,只要不低于这个价,咱们还是赚了,毕竟住了这么些年。”
“最好是卖给坊里的人,他们要想买房子也熟悉,没有那么多要问的,价格合适就行。”白二说。
“那王家倒是来问了价,要我给个实价,说价格合适就直接去县衙过文书给钱。”赵四娘说。“他这个人小气巴拉的,肯定想要砍大价,指不定一百两就想买下来。”
“那你明日去问问,他想要什么价,这家里带不走的家私都可以给他,他能拿出现银,一百两就一百两,明日就过户,明晚上就走。”白木匠说。
“这么着急。”白大说,“那玉娘要不要不说一声?”
“不说了。”白木匠说,“她一个外嫁女,追债也追不到她身上,再说,她留在这甘二还是要照应她。”
“你们都收拾行李,不要多了,咱们悄悄的走,不引人注意。”白木匠说。被刀砍下的伤口还在隐隐做痛,那个笑着说话的人真的会杀人。回想到此白木匠浑身颤了一下,“老婆子明天在家收拾,老二,你明天去跟王家谈,谈妥了看到他了钱,再回来拿房契去县衙。”
白二应好,白大嘟囔几句。他不想去达州,天高路远的背井离乡,哪里有在江阳待的舒服,爹不让自己赌钱,他自个倒好赌,赌大的,赌到被人追债家都待不得了。
还让白二去跟人谈钱,不就是老二生了儿子,他没有。现在他一个女人都没有,跟着去了,少不得以后还要看老二的脸色过活。
那活个什么劲啊,太窝囊了。
白大郁闷,思来想去又去红玉那转悠。红玉本来不想见他了,就当被狗咬了,真是见了他的脸就恶心,但是看着襁褓中的女儿,她可怜的女儿,跟着她又有什么好,如果白大能带回去养,就算吃些苦,好歹能有个清白出身。
晾了一日才让白大进来,白大要酒喝,喝醉了就颠三倒四的抱怨,说漏嘴白木匠欠了钱,要跑路,他不想去,半真半假说想留在这和你做一对野鸳鸯,虽然你生了女儿,但是我还是很喜欢你的。我们两一起养女儿,当然,之后再生个儿子最好。
红玉一听他家都要跑路了,心也慌了,白家也不是一点家底都没有,这着急忙活要卖房子躲债,肯定欠的不是小数,得罪的也不是一般人,那她还和白大搅合什么,她把女儿送回白家,让白家再卖一次得笔钱吗?
红玉打定主意,唤来水郎将白大扔出去,“等等。”红玉将白大身上摸索了个干净,也就两百铜板,红玉将铜板都给了水郎,“扔到如意坊之前先狠狠打一顿,若是让人遇到就说要追赌债的。”
红玉对白大和赵四娘是恨之入骨,只打一顿还是便宜他了。
也是白大倒霉,本来老老实实打一顿就好了,但是他虽然喝醉了但没醉死,被打的时候清醒过来就反抗,然后慌不择路的跑,不小心跌进坑里,摔断了腿,等到第二天早上让人发现时,伤腿冻的太久,大夫说接不好,以后走路都会一瘸一拐。
白大不敢说自己去了红玉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从红玉那出来的,但是他记得打他的人边打边说还钱。“我近来没欠赌债。”白大说。
白大突然被打,弄得白家人惊慌失措,本来白二和王家谈得不好,王家不喊价,等着白二说,一百五摇头,一百四摇头,到一百二都摇头,白二说没法他要回去再问一下,因着白大被打这事,也不要再问了,最后房子以一百一十两成交,再附赠所有家具,白二和王家在县衙写过户文书时,其余人已经出城等候,等白二拿了银子汇合,一家人就往达州赶去。
白家这番着急,确实有些让人意外,王家拿了钥匙去开门,连鸡都没带走,按照赵四娘那个性格,真是闻所未闻,这说着是去投奔白木匠,怎么感觉是躲难逃灾去了。
这时候就有传言说白木匠根本就是在外欠了赌债,手都砍断一只,赵四娘听到风声怕追到家里来要债,所以才带着人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