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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片星空月光之下。
一艘用于内河漕运的平底官船正沿着浩浩汤汤的大运河,由北向南逶迤而来。
前方有本地官府派来的差役划着小舟开道,不断厉声呼喝着驱散那些不长眼的水匪、商船。
声威赫赫,排场极大。
“侯爷,那吕内官此时恐怕已经动手了。
虽然年纪已经一大把,但毕竟是一位第四境‘兵道法相’的【军主】。
曾经甚至有过担任边军监军,指挥三十六营‘赤眉营’,斩杀【黄篆法师】第一境【法身】高人的战绩。
趁其不备,出手拿下周景焕区区一个【道将】定然不费吹灰之力。”
官船船头一处风光极好之处支着小桌,小泥炉咕嘟咕嘟煮着泉水,两人正坐在桌边品茗赏月。
主位之人身穿侯服头戴玉冠,猿臂蜂腰看不出具体年岁。
只是眉宇正中有一条好像剑锋一般竖向的线纹,一眼看上去似乎可以直通天际,竟是【天生异相·通天纹】!
广洋候凌霄,勋贵之后,祖上是大炎开国时册封的一百零四位公侯之一。
在他对面的说话之人作儒生打扮,颌下留着一缕黑色的长须,颇有名士之资。
这是追随广洋侯多年的谋士周仙尘,侯府中尊称其为周先生。
智谋权术如何不好评价,却是一位极为少见的能借助“龙气”施展【文坛登龙术】的儒士。
还精通儒家的谶纬之学,能勘验祸福,测度凶吉。
只是,此刻大运河上的风月虽好,但两人口中所论之事却有些大煞风景。
“侯爷,等到吕内官拿下周景焕,无论是失手杀之,还是就此囚禁。
到时,无论【长水营】还是整个登州府,就将全都落入您的掌心,顺顺当当继承薛家留下的偌大基业。
扼守檀桓、摩罗两国的航路,足以倚之成为王业根基。
周某在此以茶代酒,先行恭喜侯爷了!”
周先生端起盛着碧绿茶汤的茶杯,广洋侯凌霄也举起茶碗。
只是他碗中的却不是同款茶汤,而是乳白色的汁液,泛着甜丝丝的浓郁奶香。
但这奶可不是来自寻常的牛、羊,而是来自于人!
而且还是已经修成【道兵】,成就非人之体的强壮女性。
有句话形容力气足叫:“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勋贵们普遍相信,一个人身体天生的强壮程度与吃奶时间成正比。
吃奶的时间越长,身体就越壮,修习兵法的资质就越好。
因此许多勋贵的府中都会养着一群奶妈,少数特别有权有势的甚至会私自蓄养【道兵】奶妈。
只为帮子孙后代打下最好的习武根基,一直从小喝到老。
有钱、有闲、有底蕴之后,勋贵这种生物的一切吃穿用度,早已经达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广洋侯凌霄将碗中乳汁一饮而尽,心头也是畅快:
“哈哈,周先生不必多礼,此次只是全赖我家义父谋划之功。
不,关键是幸亏薛东楼那小子死了,才轮得到我出头啊,死得好,真是死得好!”
周大先生不忘恭维:
“那薛东楼除了命好之外,不过是一志大才疏之辈,整天为了些蝇营狗苟自鸣得意,早就应该退位让贤。
若前些年便将相府浩大的资源供应到侯爷您的身上,恐怕您早就已经【兵圣】有望了。”
显而易见,这位凌霄便是薛介溪口中那位处理后续事宜的心腹【军主】了。
只有借着“岁星经天”这等大事为借口,才能让建明皇帝点头,继而将这等人物名正言顺地派到地方。
表面上勋贵集团和文臣没有任何关系,甚至时常都有剧烈冲突。
但这位凌霄却早就暗自投靠到了薛相的麾下,在收到薛东楼死讯之后,更是果断地拜了薛介溪为义父。
如今,他不仅即将奉诏接收周景焕麾下的【长水营】,而且还领了登州府段的“浊河大总管”之职,总管沿河一切防务。
本来这个职位是周温睿为了保住自家皇位设下的两道保险之一。
所谓帝王心术,一曰:贵己;二曰:立威;三曰:施恩;四曰:平衡。
他不会完全相信臣子的忠诚,无论是【阳官】还是【阴官】。
可惜,正为自家谋划而得意的周温睿,恐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道保险还没锁上就已经坏掉了。
只剩下即将上任的府城隍聂人熊,也不知道还能起到多大用处。
志得意满的广洋侯凌霄抬头看向宁海州的方向。
“周景焕被排斥出了云京城,常年待在登州府这等乡下地方。
虽然武道天赋不俗,却消息闭塞。
在被那吕内官废掉一身兵法的时候,恐怕还以为只是普通的皇族内斗呢,死得稀里糊涂,着实可怜呐,啧啧...”
这时,周大先生有些踟躇道:
“侯爷,属下有一问实在不吐不快。
那吕内官一辈子长在皇城里,见惯了世间最肮脏黑暗的事物,他应该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
他无论投靠任何人,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