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丽朵儿也开始觉得外面这人有点奇怪, 皱着眉头又问了一句:“那你直接说吧,我去拿给你。”
外面的人不说话了, 古丽朵儿握着商宁秀的手, 小声用汉语对她说:“我怎么觉得这人有点怪怪的。”
商宁秀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只是因为怕万一自己想错了,真的耽误了穆雷拿武器那就不好了。她计上心头, 小声道:“你跟他说, 穆雷今天出门就没带袖箭,你撒谎。”
古丽朵儿一听就明白了,点头后拉开嗓子把该有的愤慨语气学得惟妙惟肖,就诈了这么一句话, 外面的人顿了一瞬后便直接原形毕露,一把锋利的匕首从门框缝隙扎穿过来, 上下滑动着寻找横栏。
古丽朵儿被吓得惊叫一声, 跳起来拉着商宁秀往后撤, 一边大声尖叫用草原话呼救:“救命啊!!有人强闯库穆勒尔的帐子!!有没有人周围的赶紧来帮帮忙!!”
商宁秀也跟着一起叫, 她学着古丽朵儿的发音,听到什么就重复什么,尽管可能不标准, 但总归是能帮上忙的。
隔壁左右都没什么人, 草原上的女人稀少,男人们大部分又都出去赶蛇或是警戒去了, 古丽朵儿的大嗓门嚎了好几声都没人听见。
穆雷的帐子做的是精铁的机簧锁,想从外面开只能用钥匙, 那人拿着刀上下划拉好几下都没找到可以切的横栏, 气急败坏上脚硬踹了好几下。
这动静终于是引来了巡逻的人, 短发壮汉扎克提着灯笼听见了异样, 循着声音赶过来,外面那人在听见脚步声的时候就知计划无望,赶紧掉头就跑,扎克过来时只看见了一个人影蹿走了,他快跑追了一大段没撵上,又再退回了帐子口。
扎克一看帐门上被刀削掉的木皮和门上的黑脚印就猜到怎么回事了,赶紧又招呼来了几个巡逻卫兵,怒冲冲地说:“我们部落可能混进了敌人,看,他们有针对性,就是想对库穆勒尔的媳妇下手。”
其中一个青年一听这话就一拍手:“哈!我说呢,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见东边帐子一个小子跑得飞快,我还寻思着怎么跟见鬼了似的,狗日的是内鬼啊,老子现在去把他抓来对质。”
躲在帐子里的古丽朵儿听到了足够多的熟人声音才敢开门出来,一出来就用草原话哇哇大叫着跟扎克告状:“我觉得那个人不像是外面混进来的,秀姑娘说之前门口人多的时候也有人敲过门,所以那人绝对不是外来的生面孔,不然不会这么大胆子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晃!”
没过多久去抓人的青年就掐着一人的脖子回来了,他手劲大,掐得人直不起腰,然后用力一甩丢在了帐子门口,“说!酋长明明下令所有十五岁以上的男人全都抄家伙巡逻待命,你鬼鬼祟祟搁这干嘛呢!”
“我、我没有、我就是上个茅房,就被你提过来了,你们西边帐子的人怎么这样不讲理!”男人缩着脖子想狡辩,他尽力捏着嗓子想模糊自己的声线,但一张嘴还是被古丽朵儿给听出来了,她激动嚷嚷着:“就是他就是他!就是这个声音!”
“你看看你的脚印子嘿。”将他抓来的异族青年一把撸掉了他的靴子往门上的脚印一对比,然后一靴子往他头上一砸:“去你大爷的吃里爬外的东西。”
扎克本就长得粗犷,皱眉黑脸时候被火把一晃看起来跟阎罗王似的,气沉丹田吼道:“给老子把他捆了!等候酋长发落!”
商宁秀大半夜的看见这么多人高马大的男人本就紧张,她听不懂异族话也就不知道进展到哪了,冷不丁的被这惊雷一声吼给吓得整个人一弹,然后又咽了把口水强自镇定下来。
扎克看了她一眼,用蹩脚的汉语冷硬地道:“库穆勒尔他媳妇,我们,没问题。”说完还在自己钢板似的胸脯上用力拍了几下。
“……”虽然他词不达意,但商宁秀也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颔首道:“多谢这位壮士。”
虽然这群异族男人行事言语仍然鲁莽,但不知为何,商宁秀心里的恐惧比之刚才降低了好多,她看着周围特别关照的巡逻卫兵,火光跳跃影影绰绰的,竟是觉得十分心安。
长夜仍在继续,伽蓝部落与巴蛇的对抗也仍在继续。
商宁秀恍然一眼,觉得侧面某处栏杆外,好像有个什么莹亮的东西一闪而过。她仔细定睛看了看,确实有,非常小,萤火虫似的。
商宁秀拉过古丽朵儿的手问她:“这个季节,草原上有萤火虫吗?”
“啊?”古丽朵儿挠了挠头,“应该……没有吧?我只知道这玩意夏天多,这个时候还真没见过。”
商宁秀指了指外面:“你看那里,我也觉得不太像,可还能是什么呢?”
“哪里?”古丽朵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努力想要找到商宁秀说的萤火虫,但夜色太浓目标又太小,即便有方向,她还是上下左右转着眼珠子抓瞎。
“就那,好像还靠近了一点点,不止一两只呢,还有。”商宁秀两手固定住古丽朵儿乱动的脑袋,“哎呀你好好看,就在那,往下面一点看。”
两个女人都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说时迟那时快,黑暗中那片稀稀疏疏的萤火虫陡然动了,怒嚎狂吠着冲上前来,悍然一跳扒在了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