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过大风大浪的江湖第一偷, 滕筠心理素质过硬,当会因为小孙女一句话就自乱阵脚。
她无视儿子抽搐的嘴角、儿媳微妙的目光,淡定地捋了捋碎发, 将黄马褂掖包袱里, 手在里面摸了一圈,掏出另外一套衣衫。
“等我一下, 我有个好主意,保管咱们一子能顺利出城。”
她没具体解释什, 用实际行动给全上了生动的一课:你祖母永远是你祖母。
一番易容扮,换上一套军中布甲,百里奚摇身一变, 赫成了正带人处搜捕他们的萧炀萧老将军。
同样是征战沙场的武将,那怒自威的气势, 锐利有的双眸,甚至用刻意模仿,百里奚就像了个十成十。
滕筠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很好,从现在开始, 你就是萧炀了,忆一下他说话的语气, 练习一下短促浑厚的哑嗓, 尾音挑起,带一点倨傲。”
百里奚怔了片刻, 猛抓住滕筠一双手, “夫人,没想到你居——你居——”他一激动, 话有点卡壳。
滕筠微微抬起下巴。
——怎样,惊惊喜意意外?
——没错, 我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千面偷,娶到就是赚到!
“夫人,没想到你居这心灵手巧,真让人敬佩呀!”百里奚由衷赞叹,与有荣焉。
百里云淡重重点头,“是啊祖母,这一手太厉害了,快赶上街边杂耍的变脸术了,当真奇。”
心灵手巧的街边杂耍艺人滕筠:“???”
百里风轻无语地看看祖父,再看看弟弟,这爷孙俩铁定是亲的,脑路一脉相承。
坦白身份这种事也是需要氛围烘托的,滕筠原本算瞒了,却硬生生被按去,憋得喉头一哽,表情古怪。
沉默片刻,她继续从包袱里掏出一件件布甲,将儿子儿媳易容成萧炀身边的两个心腹。
百里莲:盯——
“娘啊,你刚才那件黄马褂,为什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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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班子里演皇帝专用的,你平时肯定没少,眼熟很正常。”
儿砸,算了,被当成杂耍艺人也错,省得吓到你爹和你儿子。
阎萝:盯——
“娘这一手空前绝的易容术,倒是让我联想到一个老熟人。”
“哪有那厉害,过是机缘巧合,当年被戏班子收留一段时,跟着一个老师傅学了一点皮毛。”
乖儿媳,咱俩之就要互相拖腿了,第一偷和第一杀手,半斤八两。
她给阎萝一个“顶级通缉犯何苦难为顶级通缉犯”的眼,看得阎萝一愣。
阎萝:“!”
果是她!而且她还认出了我!
无视儿子儿媳崩溃中带着一丝明悟,无语中带着一丝震惊的色,滕筠手中继续忙个停。
百里风轻、百里云淡姐弟俩身形单薄了些,易容成普通兵卒,她和滕幼可则扮成一对卖艺的爷孙。
全人装扮完毕,各自适应一番,分作两批准备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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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深熟虑,最先出城的是滕筠和滕幼可这对卖艺的祖孙二人。
两代影一秒入戏,将两个靠沿街卖艺为生的祖孙俩演得惟妙惟肖,轻松混在出城的队伍里,一点点往城门口移动。
没多久就轮到她们俩。
胡子花白的滕筠驼着背,脸蛋黑瘦的滕幼可探头探脑,被呵斥一声立马缩脖子躲在爷爷身,一副没过世面又好奇已的乡下傻小子模样,惹人发笑。
这样的小老百姓在京城很常,是从外地来讨口饭吃,平时他们连多看一眼嫌累。
只过,今日守城的将领接到上面的命令,所有人出入要严查,贵人们他们敢刁难,只好拿普通人做做样子。
“站住,干什的,要去哪儿?”
祖孙俩被拦住,滕筠揣着手,小心翼翼解释自己是带孙子城来世面,顺赚点儿路费老投奔远房亲戚。
她背上的小包袱鼓鼓囊囊,被将领用刀背掀开,掉了一地铜钱,一看就是客人的赏。
一老一小急了眼,警惕地盯着周围人,飞快将铜钱捡起,那模样像几辈子没过钱似的,越发让守城的士兵们看上。
“行了,眼珠子快瞪掉了,谁还差你那几个铜板成?赶紧捡,捡完快滚,别挡儿。”
“是是是,小人这就滚。”滕筠操着一管烟嗓儿,脸上赔笑,皱纹里依稀可一点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