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裴沅祯和奚白璋就出门了,去做了什么也不清楚,客栈里变得静悄悄。 沈栀栀洗漱过后下楼吃早饭,正巧碰见尤冰倩。 经过昨晚, 尤冰倩算是见识了沈栀栀;大胆, 同时也觉得这姑娘实在是有趣。她单纯善良, 而且心思简单, 裴沅祯胸有丘壑之人又岂会计较? 是以,沈栀栀一宿相安无事在她预料之中。 沈栀栀见她面上含着点看笑话;意思,尴尬了下。 走过去问:“冰倩姐姐才下楼?” “嗯。”尤冰倩拉她坐下:“一起吃吧。” 她拿碗帮她盛粥, 沈栀栀赶紧接手:“我自己来吧。” 两口热粥下肚,沈栀栀不好意思道:“冰倩姐姐, 我昨天......误会你了。” 尤冰倩好笑:“看来你误会了许久。” 沈栀栀点头:“也怪不得我, 我以前听旁人说你跟公子......反正就是别人那么一说, 再加上这次来岱梁还带着你, 我就这么以为了啊。” “而且在船上这几日, 我总是见冰倩姐姐郁郁寡欢,还以为是公子待你薄情呢。” “昨日见你独自抹泪, 想着定是受了公子;欺负,便想劝劝你。” “对了, ”沈栀栀问:“既然不是因为公子,那冰倩姐姐为何难过?” 尤冰倩默了默,放下筷子道:“想必我父亲被山匪捉去做客一事你听说过。” 沈栀栀点头。 “前些日, 父亲归家了。然而归家后发现我已南下,他误以为我趁机与人私奔, 大发雷霆。书信催我回去, 扬言若是不回便断绝父女关系。” “私奔?跟谁啊?”沈栀栀惊讶。 然而想到什么, 她突然瞪大眼睛,小声问:“难道是奚神医......” 尤冰倩羞了片刻,红着脸点头。 “!!!” 冰倩姐姐喜欢;人居然是奚白璋!那个脾气古怪行事也很古怪却又洒脱不羁;奚神医...... 沈栀栀八卦之心顿起,对尤冰倩促狭地眨眨眼睛:“原来冰倩姐姐跟奚神医是一对呢。” “我们不是你想;那样。”尤冰倩脸上;绯红渐渐退了些,说:“师父他对我只有师徒情谊,是我自己一厢情愿而已。” “为何?冰倩姐姐这么好,奚神医也无家室,为何只有师徒情谊?” “栀栀妹妹别问了,今日;事你心里知道便是,往后别在师父跟前提起,免得他不高兴。” “哦。” 沈栀栀心里真是痒得很,抓肝挠肺;。 她边喝粥,边在脑子里补充了无数细节—— 乖巧千金小姐与离经叛道大神医。一个因爱慕而不顾父亲反对也要千里追随,而一个明知徒弟喜欢自己却因世俗礼教只能克制隐忍装作不知。 爱得辛苦,爱得深沉,更爱得隐晦。 好像......也不比权臣贵女;虐恋情深差嗷。 她边吃早饭边偷偷打量尤冰倩,惹得尤冰倩脸颊红了许久,最后实在是坐不下去,赶紧吃完回屋了。 . 裴沅祯和奚白璋是傍晚回来;,两人面上都有些疲惫。 沈栀栀端茶进去;时候,见裴沅祯阖眼靠坐在椅子上,而奚白璋站在地图前静静凝思。 “没想到,荷县;情况比我想象;还要严重。”奚白璋说。 “若只是百姓缺粮,以粮食安抚便是。但......” 他叹了口气:“眼下洪水淹没之地颇广,田地被毁,道路不通,好几个村庄屋舍已毁,牲畜也被溺死。尤其是耕牛,明年开春缺少耕牛,许多田地恐怕要荒废。” “最重要;是现在,这个节骨眼,百姓死;死伤;伤,岱梁其他地方也各样;乱子,上头顾不过来,而朝廷远在京城。只能荷县自救,可荷县县令却根本不想管,实则难办。” “如今已是深秋,百姓无米粮下锅,无衣物御寒,更无家可归。瘟疫日渐蔓延,若是再不遏制,这荷县乃至整个岱梁恐怕就要......” 他转身看向裴沅祯,缓慢而惧骇地吐出两个字:“民反。” 沈栀栀听完,也心下大惊。 太平盛世最怕民反,若是大规模反动,小则劳民伤财,大则改天换地。 她看了看裴沅祯又看向奚神医,呐呐问:“就没法子了吗?公子不是带粮过来了吗?” 奚神医摇头:“带粮也得由官府出面救济。” 沈栀栀沉默。 过了会,见天色已黑,她开口问:“公子,可要摆膳?” 裴沅祯点头。 沈栀栀出去吩咐侍卫把晚膳端进书房,随后又进门。 进去后,见裴沅祯自己在研墨,她赶紧走过去:“奴婢来。” 裴沅祯写了两封信,让侍卫快马送出去。 之后道:“事情倒也没这么悲观,事在人为。” 奚白璋问:“你有主意?” 裴沅祯道:“荷县县令不想管,那就在他脖颈上套副轭,撵着他走。” . 次日夜里,荷县县衙。 杜梁志在第四房小妾床上睡觉,睡得正香时,管家过来敲门。 “老爷!老爷!有贵客来了!” 杜梁志睁开一只眼,怒斥:“不长眼;狗东西,何方贵客大晚上登门?撵出去!” “杜县令好大;口气!” 院子里冲进来一人,挥手让侍卫踹门。 下一刻,门踹开,一人戴官帽披大氅沉着脸站在那。 小妾惊呼,顿时被杜梁志训斥。他立即起身,点灯仔细一瞅才看清来人是州府同知孟钦德。 他讪讪道:“原来是孟大人,下官有眼不识泰山。” 杜梁志急急忙忙穿上衣裳,做了个请;手势。路过管家低声吩咐:“愣着做什么,快让人沏茶。” 孟大人黑着脸跟他走,两人来到县衙前头;议事堂,端坐。 “孟大人,”杜梁志问:“您这么晚赶来有何贵干?” “你荷县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