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
那伤口大概是她头朝下被扔进去的时候被半路上的石头砸伤的。
光是在那站着,就散发着浓浓的腐烂与潮湿的气味,十分挑战人的生理极限。
她嘶哑着嗓子问:“你不怕我吗?”
陆沅拿出桃木剑,手腕一转,挽了个剑花。
她问:“那你怕我吗?”
小福:“……”
更强的气势扑面而来,估量了一下,是自己打不过的。
陆沅:“这样不好看,变回去。”
小福:“……”
形势比鬼强,小福不情不愿地恢复干净清爽的样子,两条辫子放在肩膀旁,还真有几分乖巧清秀的样子。
前提是没有看过小福另一种模样。
因为没拿到玉佩,
小福撅着嘴不肯走,
假道士鬼的哭喊都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了。
土匪。
井底的呼唤声一直延绵不绝,听多了觉得心烦意乱。
陆沅不想把井里的玩意带出来,左右看看,就看见了想要的东西。
她走过去,抱起了草丛下脑袋大的石头,直接就往井口扔下去。
“咚——!”
一声闷响之后,西厢房瞬间恢复了安静。
小福全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干脆利落的动作,这落井下石的动作未免太熟练,她不敢想这人究竟干过多少次。
想到那黑夜里仍出众的脸,她又补充了一点。
——漂亮但暴力的土匪。
陆沅无视掉身边阴恻恻的视线,还当着小福的面用井边木桶打水洗了手。
小福:“……”
真的好气,但拿她没办法。
不过没关系,等会小一就要过来了,她比自己厉害一点点,让她给自己把东西抢回来。
但叫小福没有想到的是,小一是来了,可是她还带来了少夫人。
没等小福兴奋起来,就听见少夫人用熟稔的语气对陆沅说:“你果然在这。”
小福瞬间就垮下脸,黑沉沉的眼睛瞪大了,满脸不可置信。
她天天在井底下待着,以至于她不知道上面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你去我那找我了?”陆沅把水倒了,身上大概被料理干净了。
云姜摇头,没说她刚干嘛去了。
两人你来我往的,就这样聊着天走远了。
一直伺机告状的小福:“……”
都说鬼不能哭,在这时候,小福觉得自己的心里下了一场无声的雨。
做鬼真的好难。
**
离开了西厢房,陆沅又拿出了灯笼照亮了路。
身边走着另一道身影,云姜走路是没有声音的,每一处细节都在说明她已经不是活人了。
说不清是什么心情,陆沅一直避免自己去想那件事情。
可情绪这种看似虚无缥缈的东西最为缠人,总在你以为已经过去了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冒出来。
慢慢地走着,走在前往后院的路上。
灯光将陆沅的影子拉得很长,托在自己的身后,跟着脚步一起走。
这通往后院的道路上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不甚明显,但旁边却安静得过分了。
陆沅偏过头去,有点好奇云姜今天的安静。
她问:“你怎么突然出来找我?”
旁边还是沉默,陆沅扭头去看,便跟那双深沉眼眸对视。
不仅如此,她还注意到云姜身后没有影子,人在前边走,身后空荡荡。
容颜明丽的女人还朝着人微笑。
本该是令人害怕的画面,陆沅却生不出一丝惧意,
她伸手推了一下云姜的肩膀。
陆沅说:“别玩了。”
觉着自己好像是误入兰若寺的宁采臣,可聂小倩却不勾引了,反而露出鬼相赶人走。
“你不害怕?”
云姜放出了影子。
陆沅当然摇头:“不害怕。”
今天问她害不害怕的鬼有点多,只不过其中的意思不太一样。
云姜明明不用呼吸,却轻轻叹了口气,她小声说:“不害怕可就完啦。”
“啊?你说什么?”陆沅没听见她的声音。
云姜说:“忽然有一点后悔,但如果不是这样,会更加后悔。”
陆沅不明所以,她觉得今晚上的云姜有点奇奇怪怪的,或者说从昨天开始她就奇奇怪怪的了。
跟喜欢的对象一块走路,路程总是格外的短。
过没多久,就到了陆沅的住处。
明天就要出殡,其实陆沅不打算休息,去完西厢房就打算去灵堂的,可云姜一出现,她就跟着走了。
还剩三天,与其总被那些奇怪的情绪打扰,不如好好享受现在的时光。
情绪一闪而逝,却准确地被主人捉住,并且愈演愈烈。
推开院门的那一刻,她就在心里做好了决定。
陆沅见她在门前停住不动了,回头问:“都送到这了,不愿意进来坐一会?”
白皙耳垂上的珍珠耳坠动了动,云姜偏头问:“我可以进去吗?”
陆沅回身过去,直接拉起掐着丝帕的手:“当然可以,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