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不可抑制的愣了一下,小嘴微张,似是不敢相信此人在这……
“你怎么在这!”
自马球赛那日后,令月对他的看法有些纠结,似是改观了一些,毕竟自那上元节之后人家确实老老实实的,反倒是自己处处不给他好脸,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做到前嫌尽释也不是容易的,或许是出于其他的什么原因,令月看他与其他世家儿郎总是不同的……
“我这么不能在这?今日可是浴佛节,全城的人皆可以来礼佛,你不是也来了吗?毕竟……”
裴延秀高坐于马上,声线慵懒且清澈,却忽然间顿住了……
“毕竟什么?”令月下意识接话。
裴延秀闻言,朝少女露出一个张狂肆意的笑,直把少女整的有些莫名……
“毕竟,你在哪……我就在哪!”
一语激起千层浪,虽然裴延秀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该听到的人还是会听到,这不,趴在窗口的小娘子一时不查,听到此等孟浪之语,脸蛋红了个彻底,也分不清究竟是怒意还是羞意了……
“无耻!” 少女惊慌的叱了一声,赶紧将帘子拉了下去,缩回了马车,平息心中被那厮搅起的滔天巨浪……
透过褚黄色的布帘,令月和旁边一直再看戏的李瑜听到了车外少年愉悦的轻笑。
“你何时变得这样弱?以往和珏吵架的时候不是很厉害的吗?如今倒变成小兔子了,哈哈哈……”
清河公主少见自己这个六妹这个模样,顿时来了兴趣,开始各种打趣揶揄。
“这怎么能一样?珏是兄长,他是什么人!”
令月很是倔强,这个时候仍然要辩解一番。
“什么人?他是什么人还不是皎皎你一句话的事,偏你这样麻烦!”
“住嘴住嘴!”
令月说不过李瑜,显得异常急躁,恨不得手脚并用将李瑜给制住,叫她再不能说这些她招架不住的话的。
令月以为这已经是令她尴尬的极致了,没想到后面还有更没脸的。
“二位公主聊完了吗?”
少年郎独有的声音再次传来,两位小娘子动作皆是一僵,李瑜是惊讶他居然还没有走,而令月则是如遭雷劈!
完了!
那厮还没有离开?
那岂不是……
刚刚说的诨话都被正主听到了!
咔……
令月仿佛听到自己的小心脏如同被冰封后接着崩碎的声响……
令月也顾不得其他,她绝对不要再露面,实在是没脸,于是乎,她像只鹌鹑一样,静静的缩在车里,一动不动,全然不离会外面裴延秀的话语……
“这是做什么?还害羞上了!真拿你没办法,坐过去,我来!”
李瑜看着令月这副窘态,恨铁不成钢的说了她几句,而后豪迈的将她揪到左侧,与令月换了个位置。
令月不解,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到了左侧,只见李瑜一把掀开了帘子,对着外面马上的少年郎喊道:“裴小郎君,有什么话不妨一次性说个干净,我这妹妹是个缺心眼的,我只问你是否真心要求娶长宁?”
左侧的少女可以说是生无可恋的靠在车壁上,恨不得将耳朵堵上,不听李瑜这个小蹄子的狂言狂语,奈何心底又暗搓搓的滋生了些好奇,于是令月开始了拉锯战,面无表情的偷听着……
“真心?那得正主亲自来验了……”
见换了一个人,裴延秀明显的有些失落,眼眸似要顺着车窗飘进去,口吻淡淡的,带着一丝少见的邪气。
闻言,就连活泼大胆的李瑜都被这位裴家三郎的恣意狂放给惊到了,一时间被噎住了,心道怨不得长宁不敌,这厮果然不好应付!
“你果真狂妄,怨不得敢在及笄宴上那般作为,你就一定确定你能达成所愿?”
李瑜摇了摇头,眸中带着一丝探究,她不明白这个裴延秀哪来这样足的底气,虽然裴家高门显贵,但他就一定能确定阿耶会将长宁嫁给他吗?还是他觉得自己长了一张天下无双的容颜……等等!她记得……长宁确实是喜爱长相俊俏的,就连挑婢女和小太监时,都要嘱咐玉娘要长得俊俏的,美其名曰:好看的东西让人心情舒畅……
再看看这裴延秀,可不是长在自己这个六妹的审美点子上了!要不是那年上元夜的冒犯,估计早就成了!
“不是狂妄,是所望……”
少年没有太多废话,十分简明扼要的回答了李瑜的问题。
李瑜活了十六年,虽然没有喜欢过别人,但从裴家三郎的字里行间,她突然有些明白了男女之间那种缭绕在心间的丝丝缕缕的悸动……
马车的轮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李瑜突然感到一丝奇异的感觉,好像今日会发生什么让她悸动的事情,她有些沉浸。
就在这时,身畔一直默不作声,装鸵鸟的少女突然动了,仿佛听到少女深吸了一口气,猛然间坐了起来,将自己又扯了回去,一阵翻转,姐妹俩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只见李令月再次撩开了帘子,面上还残留着不知是什么时候染上的红霞,气呼呼的看着仍然徘徊在轿子旁的少年……
裴延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