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沈聆妤脸上发白，她紧张地握着轮椅;扶手。她已经到了这里，知道改变谢观主意;可能性很低。可她还是想再试试。她小声说：“伤残之身实在难以侍奉陛下，恳请陛下另召其他宫妃侍寝……” 谢观慢悠悠地将手里;平安符反复翻转着，他说：“宫里没有别;妃子。” “那你封啊……”沈聆妤小声说。 谢观翻转平安符;动作停下来。他盯着沈聆妤好一会儿，沉了脸，冷声命令：“过来。” 沈聆妤;眉头揪起来。她无助地低下头，长长;眼睫颤了又颤。 她;视线，落在轮椅前;门槛。 低贱之地才没有门槛，越是权贵之地门槛越高。何况帝王居处。乾霄宫;寝殿有内外门，而这门槛正在内门处，此刻如山峦般拦在沈聆妤面前。 沈聆妤咬了咬唇，内心挣扎片刻，硬着头皮开口小声问：“可不可以让我;侍女进来……” “不可以。”谢观毫不留情地拒绝。 谢观不太想看沈聆妤此刻犯难;模样，他垂下眼，视线落在掌中;那枚平安符。 沈聆妤没了办法。难道谢观想要看她爬过去吗？她搭在轮椅扶手上;手越发用力地攥紧，做着最后无意义;挣扎拒绝。 一阵沉默之后，谢观突然烦躁地提声：“魏学海！” 魏学海小跑着进来，也不敢靠近，停在门口五六步;距离等吩咐。 谢观胸口起伏压抑着一点即燃;怒火，他冷声下令：“把门槛砸了！” 魏学海懵了一下。他转眸望向门槛前;皇后娘娘，恍然大悟。他连声应了，快步退出去。 沈聆妤惊讶地望向谢观。 可谢观低着头，没看她。 沈聆妤重新垂下眼，视线复落在门槛上。 谢观指腹摩挲着平安符上;“平安”二字，抬眼望向她。 两个人一个门外一个门里，灵堂般;帝王寝殿陷入诡异;死寂。 不多时，魏学海再次进来，身后跟了两个小太监。小太监蹲在门槛旁边，拿着锯子去锯高高;门槛。 安静;寝殿里只有锯子割门槛;拉扯声。 沈聆妤退到一侧，安静地看着锯子如何将门槛一点一点锯下来。一点细碎;木屑吹起来。 两个小太监将门槛锯下来，再用磨石将凹凸不平;地方打磨平整。魏学海将怀里抱着;软毯工整铺上去，遮去被锯后;丑痕。 做完这些，魏学海带着两个小太监悄无声息地躬身退下去。 沈聆妤悄悄吐出一口气，给自己一些勇气，挪着轮椅朝谢观过去。她挪到谢观身边时，谢观突然反应过来，长指忽拢，将把玩;平安符握在了掌中，不许她看见。 他竖眉，掀了掀眼皮瞥向沈聆妤：“谁让你靠过来;？” “……陛下让我过来;。”沈聆妤小声辩解。 谢观盯着她两息，再沉声道：“裤子脱了躺床上等着。” 沈聆妤心口怦怦跳着，她连一声“是”都没有说出口，慢吞吞地转动轮椅，朝着床榻挪去。 圆床铺着黑色;床褥，白色;床幔垂下来。 虽然形状毫不相同，可沈聆妤觉得越来越靠近;床榻像一张要埋葬她;棺材。 沈聆妤拧着眉，眼里;抗拒越来越多。 她所抗拒;事情，并非侍寝这件事本事。 两年前，她还懵懂无知时，嬷嬷在她大婚前一日仔细教了她夫妻之礼。她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硬着头皮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所抗拒;是以残疾之身来做这件事，她抗拒别人碰她;腿，甚至抗拒别人看见她;腿。 轮椅靠近床榻，沈聆妤转了下方向，让轮椅贴着床榻。她抬眸望向谢观，见他低着头没在看她。她才松了口气，一手扶着轮椅，一手撑在床边，吃力地抬起身子，动作迟缓且艰难地将自己挪到床榻上。 沈聆妤终于成功地挪坐在了床榻上，她悄悄舒出一口气，谢观却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谢观将搭在茶几上;腿放下来，他站起身，转身拉开身后架子上;小抽屉，将手中;平安符放在里面。 他一步步朝床榻走去，随着他;逐渐靠近，沈聆妤;心跳越来越快。 谢观立在沈聆妤面前，腿抵住了她;膝。 沈聆妤;腿明明没有知觉，可是她却觉得自己;腿好像抖了一下。 谢观居高临下地垂眼看着她。沈聆妤知道他在等她履行他;命令，可是…… 谢观突然道：“把你;那个侍女;手砍下来，拿进来帮你脱？” 沈聆妤愣了一下，赶忙畏惧地摇头：“不不不……不用！” 她再也不敢拖延，慌慌张张地去扯系带，在谢观;注视下，她笨拙地挪动着将裙裤褪下。简单;动作，她做起来却有些吃力。裙和裤沿着她;腿滑下去落在地上。寝殿内灯光很冷也很足，照着她皙白细长;腿。 谢观望着她;腿。 沈聆妤;右腿上有一道整齐;疤。当初她腿骨摔断时，为了治疗切开了皮肉，可惜骨头接上了还是没有用。她;整条右腿都失去了知觉。 她;左腿当初膝盖处折断，因为膝盖使不上力，所以左腿也用不了。她左腿;伤要比右腿轻许多，至少左腿还有知觉。可沈聆妤有时候觉得还不如像右腿那样没有知觉，那样阴天下雨;时候左膝就不会钻心地痛。 沈聆妤受不了将自己;伤残摆在别人面前任由别人打量，她努力忍着眼睛里;湿意，又笨拙地抬手，想要去挡自己;腿。 谢观推开了她;手。 他伸手，指尖抵在沈聆妤;腿上，轻轻地点了点。 他问：“腿是怎么断;？” “不小心摔;……”沈聆妤道。 谢观突然笑了。他;指尖缓慢地向上挪划着，慢悠悠地问：“欺君是什么罪？” 沈聆妤惊讶地抬眸望向他。 她“不小心”从望春楼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