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孟一苇有些迟疑的问道。
“我是那布察傅仑,午大人可以叫我老布,我们是冰湖打鱼人!”领头老人,单臂按胸,恭敬地回答道。
“赫鳍族?”孟一苇惊奇道
老头脸色一肃,随后摆摆手,让身后不自觉围上来的人散去,呵呵一笑,“午大人果然见多识广,连消失了八百年的赫鳍族,都知道啊!”
“能在青渊上,自称冰湖打鱼人的,也只能是赫鳍族的后人了!”孟一苇无奈的说道,但更无奈的是,引万马来到青渊湖的那个男子,真正的午大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不过,在知道了这批在青渊上打鱼的人,居然是赫鳍族的后人,孟一苇突然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毕竟,八百年前,荒人手下有四大附庸部族。其中之一的赫鳍族,算是跟荒人走得最近的,青渊曾是荒人的圣湖,可以在青渊上打鱼,说明荒人对赫鳍族很放心。
“听到马叫,我就让孩子们收网了,现在这里有几十万斤的鱼,足够午大人的一万匹马吃!”老布一边笑着说,一边就让族人将网里的鱼,装上牛车,向西岸送去。
马吃鱼?纵使孟一苇是书院小夫子,也没有见过会吃鱼的马。
想暂时作为“午大人”的孟一苇,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即使心中有所疑问,表面却还是平淡,不过倒是一言不发的也向西岸走去。
老布再呵呵一笑,也不在意。前几天来到这里的老妪也说了,这位即将到来的午大人,是个脸冷心热的人。现在跟着牛车回去西岸,肯定是去看看自己的一万匹马能不能吃的习惯。
其实,就连老布也很惊奇。前几天先来一步的老妪说,让他们赫鳍族给即将到来的一万匹马,准备口料。这让老布犯了愁,这个季节的荒原,连一根枯草都没有。族里在夏季囤下来的干草,也只够喂养拉车的白牛,哪里有能让一万匹马吃饱的草料?
再说,现在不是八百年前,苟延残喘的赫鳍是戴罪一族。如果不是在始帝北伐之初,就投降了煜军,也不会免于屠戮。但是,白煜也是一纸谕令,让赫鳍一族,永世不能离开青渊湖方圆五公里。这块曾经荒人的圣湖,现在是赫鳍族的牢笼。
所以,当老妪让他们帮忙,向极天涯送一批货物时。那布察傅仑立刻就答应了,因为这个画地为牢的局面再不改变,赫鳍族就会被困死。比被始帝白煜屠戮殆尽的,峙角、兀牙两族,还不如!八百年的困守,让赫鳍族清楚的感觉到,这种在绝望中被慢慢耗尽血脉的感觉,比一刀断头更让人恐惧。
那布察傅仑知道,老妪不是来解救他的部族,但是这个机会他不会放弃,赫鳍族已经不能再挺过下一个八百年。
所以,无论老妪需要配合什么,赫鳍族都会满足。但是一万匹马的草料,真的超出了赫鳍族的能力的能力范围。
难道去镇北大营
抢?或者去石头城买?也许赫鳍族刚离开青渊湖五里,就会被镇北军屠戮一空。
老妪也知道赫鳍族的情况,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是非得是草料,我家老七的马有些特殊,草可以吃,肉也可以吃。不如你们就开湖吧,打上来的鱼,一半喂我家老七的马,一半送去石头城。青渊湖里的鱼,可是九州鱼品种肉质最嫩的!有这些鱼当作掩护,那些东西也能一路畅通的到达极天涯吧!”
那布察傅仑立刻就点头答应了,虽然今年还不是青渊开湖打鱼的最好年份,一旦下网,可能导致接下来的小十年,青渊里只会有些小鱼,但是为了那一丝成功的希望,赫鳍族也准备试一试。
老布的想法,孟一苇不知道。此时,他看到拉着鱼的牛车,已经到了西岸。
一万匹马还是排成一条直线,站在西岸边上。虽然踏出一步,就能进去青渊,可是没有一匹马想踩上透明的冰面。
这也是孟一苇奇怪之处,朔西草原上的动物,会千里跋涉来到青渊,却从不会踏入湖水。即使是鸟类,也不会飞过青渊,到极天涯这边来。只有真正的荒原生灵,才会无所畏惧踏上青渊。
奔跑了几千里的草原马,最多是低头喝几口青渊水。而产自荒原深处的白牛,则能悠闲的拉着车在冰面上行走。
牛车转个弯,沿着湖岸慢行。车上站着个赫鳍族的少年,每路过一匹马,他就向岸上扔三条大鱼,路过那只最强壮的头马,少年特意多扔了两个撬开壳的湖蚌。
等给所有马分好了鱼,已经清空了三十辆牛车。赫鳍族带来的十头白牛,轮班拉了三次,才供足了万匹吃鱼的草原马。
头马站在马群的中央,现在午大人不在,它就是真正的王者。但是它却望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孟一苇。
孟一苇一怔,自己不是真正的“午大人”,除了他自己知道,这些马也肯定知道。但是此时,这头颇有灵性的头马,居然在等着自己下令?
那位突然离开的午大人,又到底给这群马,下了什么命令?
纵使猜疑,孟一苇还是点点头。
头马立刻仰头长嘶,所有马都开始低头啃鱼。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马吃鱼,不禁都好奇的向西岸望来。
只见野马们的动作极为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