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事的幼儿会一步步试探触发妈妈愤怒的底线。 长大的人类依旧沿袭这个光荣的本能。 开工第一天晚上, 一百个盒子和一百个软盘包装套就做好了。 安夏下班之后就赶去孙志的文具工厂验收。 检查到第十二个汉卡包装盒的时候,她刚把盒子拿起来,“叮当”一声脆响, 盒盖脱落掉在地上。 安夏捡起盖子, 仔细检查原因。 正常情况下,盖子的四条口边应该有四个微凸,盒子的四条口边应该有四个微凹, 用来固定盒与盖。 但是这个包装盒四条边,平平整整, 什么都没有。 四个卡口有专门的机器处理, 并不是人手拿锤硬敲。 操作工只需要从流水带上拿下盒子和盖子,放进对应的机器里,然后按一下开关就可以了。 就连刚能分辨形状的一岁小孩都能做到。 安夏招集所有工人过来,大家都说这个失误来自于负责敲卡口的人。 那人看起来年纪挺大,样子也有点木讷。 见安夏手里拿着盒子冷着脸, 他也知道自己犯了错, 尴尬地点头哈腰赔笑脸:“对不住,对不住,我可能打了个磕睡, 漏过去了。我现在就补上。” 说着,他伸出手,想接过安夏手里的铁盒。 安夏抬手让开:“你们还记得我昨天怎么说的吗?” 没有一个次品, 工序上的人平分奖金。 出现次品, 开除出错的人。 “你们都向我保证过,对这个决定没有异议。” 安夏对那个工人说:“你把这个月的工资结了,明天不用来了。” 他当时就慌了:“您,您不能这样啊, 我跟着孙厂长那么久,跟着他从服装厂干到现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看着安夏手里的铁盒子:“不就是漏打了一个盒子嘛,我给你补上还不行吗?再说,少打个口,它未必就松脱了,这有什么要紧的啊?!” “不要紧?”安夏皱眉,“你的意思是,设你这个岗本来就是没有意义的?” 那人不小心被自己绕了进去,一时说不出话来。 其他工人唇亡齿寒,生怕今天不帮他说话,明天滚蛋的就是自己。 纷纷上前帮腔:“老张做事一向勤快,这几天他家里有事,太累啦。” “人都会犯错,给他一个机会嘛。” 还有人去求站在一旁的孙志:“孙厂长,你说句话呀。” 孙志压低了声音:“我也不敢啊。” 安夏问孙志:“你们做完这批铁盒用了多长时间。” “一个多小时。” “从开机生产到完成,一共就一个多小时,还打瞌睡?”安夏对此完全无法容忍,她觉得自己已经够会摸鱼的了,在写马上就要交的报告时,也不会走神,何况是这种高强度的流水线。 流水线发明出来就是为了杜绝一切偷懒。 “既然跟了你五年,那就多给他一个月的工资。就这样。”安夏把合伙人干出了孙志老板的气势,孙志不开口,其他工人更不敢开口了。 等孙志和安夏回到办公室,孙志才长舒一口气:“哎,老张他确实不行,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真的很头疼。他又跟了我这么久,我也不好意思说他。” “你开服装厂的时候,他就跟着你了?” “对。” “你有没有反思过服装厂倒闭的原因?” “质量差呗。” “要是你那个时候就干了你应该做的事,老张也不会跟你那么久了,说不定服装厂都不会倒。” 孙志扯扯嘴角,他全家都是文人,最讲究体面,老张每次犯错之后,认错态度那叫一个好,伸手不打笑脸人,除了原谅老张,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但是现在把老张开除,马上就要为九月开学赶工了,少了一个人,这很麻烦吧。” “麻烦?我不觉得啊。” 安夏已经看过整条流水线的工序流程,胸有成竹。 孙志挤出一个笑脸:“那个,你看,要不,你来安排一下生产?” 安夏冷漠地对他说:“合伙人是合伙人,给你管厂子是另外的价钱。” 孙志选择躺平:“行行行,没问题,都听你的。” 安夏从办公室里出来,看见其他十几个工人聚在一起,还在为老张抱不平。 有人指着安夏的鼻子骂她丧心病狂,是资产阶级臭思想,残酷无情压榨工人,她要是不让老张回来,他们就集体罢工。 安夏提高声音:“老张走了,他的岗位要合并到上一个流程或是下一个流程,被合并的岗位工人,工资和奖金都按原来的1.5倍发。” 周围的工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安夏看着他们:“你们的流程拆得太细,有些岗位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可以再多合并几个。有谁要走的?他的岗位按老张办理。 要是你们全走了,我再去招新的工人,流水线上这些活,看个两三回也就会了。 我说完了,谁要走?找孙志结工资。” 没人说话。 安夏又说:“我现在还需要一个管理流水线的人,他需要对流水线上的所有流程都精通,能检查出错误,任何一个岗位空缺人的时候,他都能顶上去。 这个人的工资翻倍,但是如果流水线上出现了任何质量问题,他都要陪着扣钱。 如果有人愿意的话,就找孙志报名。” 安夏把激动的工人们留给了孙志去考核,自己回家继续测试打字游戏的性能。 当晚,在电视机里,安夏看到了华盛时装公司打的广告,“哇哦”持续出现了四秒,能清楚看到筛选功能的展示,免费的蹭了一波广告,安夏对此已经心满意足。 第一批发出去的三十块汉卡,是陆雪亲手一块一块焊接,并经过严格的测试。 反响很好,过了几天,从这些单位传来改进意见。 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