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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木站在如城墙般雄伟的天池边沿,居高临下俯视着陈长空,脑中闪过许多片段。
那些片段有很多是关于纣桀的。
再然后,他想到了陈长空与左明秋,是最后两个选择对手的,短暂的交流过后,左明秋便选了自己,而陈长空去了第四座瑶池静坐。
“原来是你。”许木若有所思,而后明悟地点了点头,看着陈长空开口说道,“纣桀之所以要挑衅我,是因为你在背后指使,左明秋也是受到了你的诱导。”
“可你又是因为什么呢,因为你的弟弟么?”
许木面色疑惑地问着,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过陈长空,以至于让对方这样处心积虑地对付他,而思来想去,自己与陈长空唯一的交集,便只有他的弟弟陈铭了,后者曾与迦兰一族的人在一块打假赛,后来被他算计,损失了不少金钱。
“跟陈铭没关系,他本就该打。”
一阵微风吹过,掀起陈长空遮掩了眼帘的长发,他开口说着,踩着那把宽大的长剑浮到了半空,与许木变得平齐。
“至于纣桀和左明秋,这二位我可指使不动,他们选择你,也是因为他们想与你战,我只是在背后轻轻推了一把而已。”
许木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开口问道:“那又是为什么,我没记错的话,我并没有得罪过你。”
陈长空闻言,淡笑道:“许公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与我战,敢不敢不逃跑?”
许木望着陈长空那双略显沧桑的年轻双眼,感知到从中隐隐传出的情绪,似乎有些莫名的敌意与渴望。
他渴望杀了自己。
但这到底是为什么?
“算了。”
下一秒,许木将内心中的疑惑一扫而空,不再去想那些为一无关紧要的事情,因为不管怎样,他都不可能离开这座瑶池。
先前在与左明秋的战斗中,他后退果,但那是为了最终获得胜利,所以他也不会害怕陈长空。
即便是在他油尽灯枯,身受重伤的状态下。“等你输了之后,记得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不允许有所隐瞒。”
许木神情归于平静,他转过身,跳入那具有腐蚀性的池水当中,动作简练平稳,显然经过了一小段时间的休息后,许木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不少了,基本达到了能作战的界限。
这样的状态,面对寻常天骄修士或许还有一线胜算,但面对陈长空,这胜算便无限接近于零。
“我若是输了,随你处置。”
“当然,不可能会有那个结果的,我承认你很强,但幸好左明秋也很强。”
陈长空御剑飞到许木的头顶,望着远处盘坐疗伤的左明秋,面色有些许感慨。
刚刚左明秋与许木的一战,他基本可以确认,他们三人的战力,其实都在五五之间,谁赢谁输都有可能,差距并不大。
但幸好,许木现在已经被左明秋重伤了,即便他再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也不可能拼过巅峰状态的自己。
陈长空低头俯视许木,开口叹道:
“对不住了,我真的很喜欢那把剑。”
“所以,就请你去死吧。”
——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天地之间,便乍然生出了一道剑意,那剑意仿佛是由岩窟的碎石与黄土凝聚而成,驳杂不堪,丝毫没有寻常剑意的锋利,反而有一些钝。
或者说,厚重。
陈长空握住了那柄宽宽的长剑,于是千百米长宽池水间的浓雾,便都聚集在了下半部,因为它们的上面,都被棕黄色的剑意占领。
陈长空向许木斩下了一剑。
一剑厚重如山海,剑气幻象奔腾,山海绘卷中记录的古兽挣扎着咆哮奔腾,威压恐怖,池中两侧的岩体都承受不住碎裂,变成无数碎块掉了下去。
这一剑,真的很重。
但这一剑,也不只是仅仅有重量,因为在陈长空出手的同时,许木上半身褴褛的衣袍,瞬间就被无形的剑气割开了上万道口子,变成布条掉落,露出了那如汉白玉雕塑般的身体。
许木面色凝重,这一剑,与左明秋所使用的道剑斩出的剑光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二者如果对上,单轮剑的话,陈长空一定可以碾压左明秋。
而自然,他也不可能再用肉身硬接了,因为这一剑太重,他伤的也太重。
所以许木想都没想,拿出了箭。
接着压低的浓雾与那棕黄色的剑气,刚要能够遮挡外界的视线,许木没有顾忌,挽着妖精之弓的弓弦拉成月牙状,而后骤然松开。
“咔嚓!”
大道箭矢凝聚,射出的瞬间产生音爆,宛如是天雷炸响。
显然,在听见那一声雷声后,包括陈长空与外界观战此战的所有修士,第一反应都是如此,他们认为许木使用了雷法,来对抗陈长空的这一剑。
但下一秒,当那透明的箭矢穿破浓雾,如勇猛的巨龙一般撞穿岩层剑意,与那剑光相会的时候,所有人都发现,自己错了。
陈长空也错了。
他的瞳孔,在这一瞬间缩小到了极点,而后又骤然放大,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