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没有你看到的这么简单。”卡尔文说:“站在现在的角度来说,你可以明白奈瑞夫人活到今天的原因,在当时没有这么简单。”他等比莫耶品味了一下这其中细节,才接着道:“底斯曼帝国的叛乱虽然持续了好几年,但叛军始终没有取得一场关键性的胜利,甚至他们的战绩一直是败多胜少。王国的权贵们虽然有不满皇帝的人,但这些人即不代表全部权贵,也没掌握足够的兵权,逼宫甚至还要找德蒙商议,后来更是两次遭到皇帝的清洗。因此,皇后摄政后的帝国虽然危如累卵,面临多方的压力,但还没到绝路的地步。而且当时很多人认为皇后会为了政权决死一战,可当她提出改制让政的时候,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确实会意外,谁也不会想到一个还有余力的掌权者会主动让权。”
“这就是她心机之处。”卡尔文说:“底斯曼的变天是迟早的,就算她当时顶住了压力,但皇帝在世时得罪了太多的人,帝国的政权已经是强弩之末,后面还会有新的逼宫,新的叛乱,甚至是暗杀。她在还有牌的时候让出政权,可以得到了更多的谈判筹码。而更重要的是权贵和反叛者们一但接受了她的议案,以后无论是谁掌权,改成什么样的制度,都不能再反叛她、迫害她。由于现在的政权是从她手里继承来的,对她的否认、反叛或者迫害就是破坏底斯曼共和国存在的合法性。”
比莫耶惊讶道:“关键是她能做到这些,能让权贵和叛军都接受她以这种方式让出权力,这里面的手段和操作恐怕更令人感叹。”
“其中细节外人难以知道,叛军、权贵与皇权三者之间的关系,才给了奈瑞夫人更大的操作空间。”卡尔文说:“奈瑞夫人从中的收获远不止这些。因为是让政改制,共和国专门封了一个领地给她,甚至允许有自己的私人武装。同时,元老院内她一人独占了三个席位,因为她的让权改政等于是让出了丈夫的皇权,儿女的继承权,共和国为了感念她做出的奉献,让她同时继承了三席的决议权。想想,本来她命运避免不了大多数亡国之君的下场,注定被清算。可现在某种意义上,她不但活得好好的,还有自己的王国,更成了某种意义上底斯曼共和国的国母。”
比莫耶这才深切的感觉这个贵妇人不简单,能将一个即将兵变夺权的局面做成今天这样,没有些能力手段是不行的。不过他更在注意的是大执政官德蒙的表现,在事件中德蒙前后的变化,态度的暧昧不光使局面变成今天这样,更让他自己登上了权力的巅峰。
卡尔文瞧着儿子眼神眉头的变化,问道:“你在思考德蒙在其中的作用和手段?”
“在这起政变事件中,收益最大的不就是他?”
卡尔文点头认可:“他在事件后期的表现,确实是他能登上大执政官一位的原因。因为只有他能够得到各方势力的信任,即表现出了对皇权的臣服,又没听从皇帝的命令去屠杀权贵。加上本身的号召力与能力,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比莫耶说:“他在皇后摄政时被撤职,结果真的交出了兵权是我没想到的。他没听命与叛军决战,交出兵权就不担会被皇后一气之下拿来开刀?”
“你还是太稚嫩了。”卡尔文说:“帝国政权危机的症结点不在他身上,他不是矛盾双方的主体。杀他改变不了任何现状,只会使情况变得更糟。他正是知道帝国变天在即,也想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做出那一系列举动。不过,在这从头至尾的变局中,你还是更该把注意放在奈瑞夫人身上。德蒙的手段固然可圈可点,但奈瑞夫人才是其中最深不可测的。要知道,底斯曼皇帝如果还在,什么让政改制,这些都不可能实现。而他死亡的时机,恰恰正是帝国危亡前最后一抹残阳之中。”
“父亲,你是说”
“我什么也没说。”卡尔文淡淡道:“皇帝病逝是底斯曼全国上下一致肯定的答案,虽然过逝前他的身体还非常好,但这个时间点确实恰到好处。我在想,如果奈瑞夫人在皇帝病逝前就有了让政改制的想法,那她可就太聪明了,哈哈哈哈那她后续操作恐怕就只是为了巩固自己谈判的资本做的布局。”
比莫耶听完惊出一身冷汗。
卡尔文轻轻淡笑:“现在你还觉得她是一位温柔慈霭的贵妇人吗?”
“果然,在权力场中浸淫出来的人不能只看表面吗”
卡尔文说:“在底斯曼,奈瑞夫人是一位绝对不可接触之人,她的生死安危关系着整个国家的政局。大执政官是这中间的继任者和平衡者,以北执政官为首代表着皇权复辟一派,以南执政官为首是当初的反叛军派,西执政官是新兴派,东执政官是旧贵族的中间派。这就是为什么奈瑞夫人的一举一动都会那么小心,而做为皇权旧制的代表,与奈瑞夫人私下见面的人,无论无何都会被怀疑别有居心。特别是当国家政权中还有主张复辟的人时,奈瑞夫人所见任何人都会变得极为敏感。”
“既然这样,为什么五执政官里面还会留着复辟派系?”
“这就是权力的平衡。”卡尔文说:“大执政需要复辟派平衡叛军派,同时奈瑞夫人也需要一批旧制派维持自己的利益。当然,这中间的事情说起来太复杂,从某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