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艾又看了一会儿文件,重新放下后说道:“老领导……”
“有话直说。”老头还是那么干脆:“我们是为了解决问题,那就把问题摆出来,长久的工作应该是各方捋顺了,不能留下疙瘩。”
王艾点了点头:“原则上我对中国足球发展基金会与连锁球场合作举办青少年联赛、业余联赛是支持的,是高兴的。但这份文件……即便我是在超越体育老总的位置上,也不能马上答应。”
许青莲默默的收拾着水果皮,空出来茶几给一老一少。
“实话跟您说,这个连锁球场虽然移交给了超越体育,但那边只是负责管理,不负责开支,开支仍然走的基金会的账,现在每年的净投入仍然是接近两亿。”说到这,王艾指了指文件:“这份文件详细规定了连锁球场需要承担的义务、责任,却对连锁球场的收入没有任何保证。一旦赛事真的密集展开了,球场的开支必然激增,而这部分钱是超越体育无法承担的。那边规模虽然大,但也只是勉强营收平衡。”
老头默默的听着,王艾做总结:“所以,不管它描述的前景多么令人向往,眼下的困难却不容易迈过去。”
在老头沉吟的时候,王艾又解释道:“超越体育虽然摊子不小,但也只是维持了一个营收平衡,其实财务环境挺脆弱的。您也知道那边搞了纯粹赔钱的项目,比如少年联赛什么的,为了防止某个环节出问题蔓延开来,所以财务纪律很严格,各项目都是独立核算的。”
“那么一旦某个项目超支了怎么办?”老头饶有兴趣的问道。
“整顿。”王艾断然道。
“整顿不了呢?”
“砍掉。”
说到这,王艾苦笑道:“其实辽女联赛那边一直有声音要我提高待遇,扩大规模,我一直压着不同意。因为以现在辽宁社会的发展水平,当下的辽女联赛已经是极限了,再扩张不管是向哪个方向,都一定赔钱。当初那批感谢我的小姑娘,现在不少都掉过头来骂我,骂的还挺难听。”
许青莲插话:“有男足比着嘛,心里不平衡。”
在老头含笑的目光里王艾摇了摇头:“辽女联赛的规模、模式、级别就是建立在独立核算,自我造血的理念下的,除了初期总公司拨款支持之外,一直是滚动发展。我绝不会让它超越现实发展阶段,通俗的说,我绝不会砸钱给它吃激素,最后落得一地鸡毛。如果它们能压抑住不合理的冲动,就继续办。如果压抑不住,那大不了解散,无非就是去工商局注销一个公司的事儿,它既无外债也无内债,谁也不欠。”
“那解散了之后呢?女子联赛就不搞了吗?”老头兴趣很浓厚。
“搞、还得搞,女足指着我出菜呢。”王艾舒了口气,忽然笑道:“无非是再注册一个公司的事儿。”
老头点了点头:“也对,公司管理层和现役运动员不等于基本盘。虽然辽女联赛的基本盘并不强,但确实存在,而只要基本盘在,打掉一个公司重新组建,依然能搞起来,尤其是你们有经验。”
“各公司、各项目都是这样,总公司设定了安全阀,投入到一定程度就停止,就像一块菜园子,种子发芽的时候会放水灌既,但发芽了以后就得靠天生长。因为水是有限的,是属于所有项目的,我不能为了一棵苗让菜园子大片枯死。所以一旦出问题就整顿,整顿不了就重组,如果重组也没希望就真的砍掉。其实这些年我们砍掉的项目不少,比如电竞那边由于电子游戏迭代快,所以经常砍项目。”
老头眼言简意赅:“保大局。”
“是的。”王艾点头:“所以这份文件,在我没有看到切实的开支保证之前,我只能原则上同意,不能真的启动。您一定不会希望我骗您,不希望我弄虚作假。”
老头点了点头:“说的对,那这样,回头你说一声让他们搞一个谈判小组出来,我们这边也派一个,就赛事启动后的收入问题、成本问题详细谈谈。能谈妥最好,谈不妥我们这边可以修改计划、削减规模,我听说已经有一些群众自发的赛事在组织了,我们可以向他们学习,靠拢,原则上是营收平衡,长长久久。”
“好,那我就没问题了。”王艾慨然应诺。
从老领导家里出来,王艾上了车还在翻看文件,时不时的和许青莲讨论两句。回到家中,又召集了黄欣过来一起商量。
黄老总对王艾坚决顶住了老领导的压力表示由衷钦佩,一个以足球为主业的体育公司敢当面驳回“中国足球”抬头的文件?反正黄老总表示如果是自己肯定不会这么直接。
“老领导不是一般人。”王艾摇摇头:“退休了还出来干活你说他图个啥?下班了还找我谈工作你说他图个啥?我要真大包大揽他反而得怀疑,人家一世英名犯不上为这么点小事儿掉坑里。”
“我也感觉老领导是个相当直爽的人,有啥说啥更对他脾气。”
黄欣看着两人:“那是你们没遇到不直爽的,或者太直爽的。”
王艾想了想,点头:“也是,如果我遇到了恐怕也得虚与委蛇,但原则上肯定还是不同意。”
“如果人家强行要求你呢?”
王艾深吸了一口气:“如果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