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不动,安安静静地被推进床下的黑暗之中。
三月弥生整理好床面上的床单,一直垂到地面上的布料足够遮掩床底下的一切。
只要没有人去掀。
三月弥生深呼吸一口气,离松田阵平破门而入大概还有30秒左右。
门被敲得“砰砰”作响。
“三月!开门!”门外的友人已经怒火中烧,他像是极为肯定三月弥生就在这间房间里。
“你在做什么?!”松田阵平像是已经有所察觉。
三月弥生:……
现在处理血迹肯定来不及了,而且血腥味太重了。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拿着那把细长的刀,往自己的手腕划去,但是在看到原本就覆盖在手腕上的绷带的时候,仿佛才想起来有这件事。
于是刀刃偏移了一下,用一种刁钻的角度刺穿了手臂。
三月弥生抬眼扫了一圈原本那具尸体留下的血迹,三月弥生用着那只受伤的手把原本的血迹形状毁掉。
血迹滴在摊在桌子上的日记本上,上面写着——“每个人的生命都至高无上!谨记!”
这话我怎么不怎么信呢?
三月弥生半阖着眼,红到发黑的眼珠只有对着光的时候才会露出一点红色。
书桌上的灯亮着,极度花哨的灯罩,镂空的花纹透出星移斗转的光影,色彩像是夕阳一样,刺眼的血迹融化在光里。
他沾着血的手合上日记本。
松田阵平就是在这个时候破门而入的,但是就在他看清楚房间里的景象之后,两边陷入了僵持,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样。
松田阵平仿佛回到了自己接到那个无声电话冲去三月弥生家捞人时候看到的场景了。
同样的人,同样的房间,同样的色彩,还有同样弥漫开的血腥味。
不同于上一次的是,这次三月弥生还站着,尽管伤口看上去比上一次更加可恐。
沾着血的刀子掉在地上,浸泡在血迹里。
这个出血量绝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除非三月弥生伤到的是会引起大出血的致命处。
他在干什么?!放任血液流失?!
松田阵平握紧拳头,盯着掉在地上的那把刀皱起了眉头,随后视线又挪到三月弥生身上,尤其是他缠着绷带的手腕上。
三月弥生的头发稍微留的有点长了,他的黑发散落在肩头,苍白着一张脸,嘴角隐约挂着不明朗的笑意,视线放空落在桌子上。
“松田?还有……萩?”三月弥生转移视线,却在看到跟在松田阵平后面的萩原研二的时候愣了一下,但是他马上不动声色接着道,“班长怎么也来了?”
仿佛他那一瞬间瞳孔地震般的动摇是不存在的。
“三月酱?发生了…什么?”萩原研二的声音在发颤,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模样的三月弥生,如果先前所见的三月弥生能说得上是异常的话,现在的三月弥生只能说是“怪异”了。
那张笑脸像是鸟的羽毛一样轻飘飘的没有落到实处,三月弥生并不是因为想笑才露出这种表情的,而像是某种伪装一样。
就像是变色龙变色一样,萩原研二从三月弥生身上看到一种排斥的情绪,还有一种更深层的、更可恐的情绪波动,但是对方收敛的太快,只展露了那么小小的一瞬间,像是被风吹皱的水面,风过之后又只是一潭死水。
对比起来,比起在三月弥生露出失常的那一面之前就陷入无期长眠中的萩原研二,松田阵平这场面见的多了,三月弥生身上偶尔会透露出一种非人的特质。
恐怖谷效应能够吓得人寒毛直竖,他明明是个活人,但有时候就是不给人活人的感觉。
雕塑又或者是高度腐烂的尸体,做了一半的蜡像。
哪一种都行,反正不是活人。
“就像你们看到的那样。好像出了一点问题。”三月弥生笑着模棱两可地回答。
他没有搞清楚情况,或者说搞不清楚了。
【22岁,11月7日。我的朋友死去了。】
他看着活生生的萩原研二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于是就只是看着。
好奇怪,松田明明说我已经29岁了。
松田阵平深呼吸,指甲陷入手掌心这才克制住自己亲手把人揍进ICU的冲动。
萩原研二这才反应过来,“被人攻击了吗?还是不小心划到了?我这就打急救电话!”
三月弥生的伤口被血模糊,再加上他用好着的那边手捂着伤口所以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但是萩原研二觉得这怎么都不可能是意外。
“不要去医院!”三月弥生突然失控般喝道,准备打电话的伊达航都顿住了。
“不……我是说。”三月弥生像是自己也在疑惑自己的态度,他斟酌了一下词汇才开口道:“这点小伤不用去。”
“小伤?”
“不爱惜身体可不行。”伊达航皱眉,露出不赞同的眼神,依旧拨打出急救电话。
拨号待接通的声音传入三月弥生耳朵里变成另一种信号。
他听到床底传出哼唱歌谣的声音,他刚刚把尸体塞进去的那个床底。
【背靠背~背靠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