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合着你是自己不想当恶人,拿我当枪使?”池屹特意压低了声音,生怕他们的对话让屋里的阮今安听到。
吕元勋转头看向病房,无奈道:“你这话说得可没良心了,她可是你媳妇儿,这种事情,当然是你们夫妻俩商量了!”
“我就算跟她关系再好,这不……也还是个外人。”
这话倒是说到了池屹的心坎儿里。
他低下头细细思量。
单说孩子,要不是因为这次意外,他近几年压根儿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简舒兰总唠叨,说他老大不小了,也该为以后做打算。
小老太太上了年纪,抱孙子心切,他这个做儿子倒也能理解,只是对于这种从未接触过的事物,他到底是没什么兴致。
眼下到了二选一的境地,虽不是什么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的两难选择。
吕元勋说了,要执意留下孩子,阮今安今后的生死难测,她生产的危险系数,是旁人的好几倍,作为她名义上的丈夫,池屹很想要尊重当事人的心愿。
转念一想。
女人都是感性生物,这时候正是母爱泛滥的档口,这时候让她做选择……
分明是给她添堵!
池屹黑着脸出声询问:“你给我撂个底,想要留下孩子的话,她顺利生产的概率有多大。”
吕元勋叹口气,为难地把目光投向池屹,“我也不是神仙,这种事情,压根儿没法预测,你非要我说,我只能告诉你四个字。”
池屹:“什么?”
吕元勋:“听天由命!”
池屹:“……”
他也知道吕元勋是实话实说,但还是不由心中暗叹:废话连篇,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两人聊得火热,各自心里都带着焦灼。
没人注意到旁边的病房门上,那条不起眼的小缝儿,门缝儿里,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偷偷瞧着外面的情况。
阮今安吃了保胎药以后直犯困,病房里的环境又实在过分安逸。
一个没忍住,她便昏睡过去。
门外,两个男人讨论的时候都压低了声音,就是怕吵醒了她,可偏偏天公不作美,肚子里的小家伙们闹腾。
不知道是哪个调皮的,凌空一脚给阮今安踹醒了。
阮今安拖着昏昏沉沉的身体从病床上起来,屋外小声的嘀咕声立刻传了进来,好奇心驱使她凑到门口想要一探究竟。
却没想到,一眼便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吕元勋背对着她,阮今安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只是觉得分明有一米八的男人,此时身子有些佝偻,显得十分落寞。
她倒也没多想,只当是池屹得知吕元勋没有保护好她和孩子,在对吕元勋发脾气呢。
池屹那个臭脾气,骂起人来又狠又准。
吕元勋心情不好倒也正常。
阮今安想着,头一转,视线落在了池屹的脸上,不由纳闷儿。
“怎么池屹也看上去郁郁寡欢的样子……”她小声嘟囔了一句。
她寻思着,正要推门而出问个清楚。
转头,便听见耳边传来了池屹低沉的声音传来:“孩子不能留,我去跟她说,你准备点儿安神的汤药,万一她太过伤心,也好及时调理。”
“唉,放心吧,我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东西早就备好了。”
阮今安看到对面的吕元勋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无奈,“你一会儿进去,跟她商量着说,态度千万别太激动,软着点儿说,她兴许还能接受……”
“知道了,啰嗦。”
一想到马上要经历的狂风暴雨,池屹心里就堵得慌,生怕小丫头一会儿闹腾起来,情绪太激动再伤了身子。
心里琢磨着措辞,转身正要往病房里去。
一转头,他正对上阮今安的目光。
“你们刚才说什么呢?”四目相对,阮今安立刻忍不住发问。
“我……”池屹也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他们的对话被阮今安听见了,他们讨论的太过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隔墙有耳。
池屹摸不准阮今安在里面听了多久,一时间,面对阮今安的质问,他竟答不上来。
四下寂静得叫人胸口发闷。
尤其是阮今安眼神中流露出的失望……狠狠砸向池屹。
他喉结动了动,竟觉得紧张,准备好的话术也全咽回了肚子里。
这孩子毕竟是怀在阮今安的肚子里,身为母亲,那种骨肉至亲的感觉,自然要比他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更加深厚。
那可是她身上的一块肉!
即使话术再婉转,在这一刻,看到阮今安湿湿的眼神时,池屹还是觉得残忍。
吕元勋也觉得气氛有点儿冷得吓人,赶忙上前询问:“小嫂子,你……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冷,你别着凉……”
“池屹,你刚才说什么。”
不等吕元勋的话说完,阮今安便慢悠悠走到了池屹身前,她本就孱弱的,站在冷风中,身上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显得脸色更惨淡了。
池屹并不喜欢她这种质问的口吻,他又不是犯人。
刚才他们的对话中,细细想来,他也并没有说错半句话,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