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厄斯·傲尾骑着战猪走下通往蛇窟的山坡。他可以看到废墟里闪烁的目光。他可以看到一个个小型战场上空飘出的焰火。
夜空中的食腐鸟扑棱着翅膀,他可以闻到烽烟和即将到来的夜晚的污浊气味,他觉得在澹蓝色的日光散去后他的其他感官就会更加敏锐。
除此之外,只有各种丑陋的虫子在被烈日晒枯的深渊灌木丛中唧唧叫着,盖厄斯把手放在附魔镰刀温暖的长柄上。
他看到一堆已经被啃得看不出样子的生物尸骨,盐河周围的咸风几乎已经将其风干。苍蝇在周围嗡嗡吵闹。
战猪低声地嘶吼着。它正忙着用蹄子刨弄灰尽中的某些东西,黑色毛皮上沾满了灰色尘埃。
盖厄斯·傲尾没有约束自己的伙伴,它的好胃口能够适应绝大多数食物,就连无底深渊的一些毒物对它而言也不过是一顿加餐。
“你在干什么?”他低声问了一句,它没有理会他,又埋头扎进灰堆里。“要吃就快吃,别等到临阵时再贪嘴。”
战猪继续它的翻找。
盖厄斯·傲尾有些好奇,是什么“美味佳肴”让自己的伙伴如此着迷。于是,他跳下鞍鞯,弯下腰,把战猪推到一边。
他把手挖进了那堆积如山的灰尘中,摸到了某种光滑、坚硬、温暖的东西。他挖得更深,把尘灰飞扬的泥土和灰尽抹平,让那东西露出来。
那是一块颚骨,一块类人生物的颚骨,它的血肉和脂肪已经如咸肉般凝结成板块。
……
焦阳大地精的战团精锐们迈着整齐的步伐,穿过了盐河岸边的开阔地带,迎合着阴霾的红色晚霞,顺着废墟间的一道裂隙走入了蛇窟。
这里原本是一条走廊的边缘,是通向主干道的诸多条道路之一。它的尽头往往会以一个更大的大厅作为结尾。一座乌暗主君的邪居。三重国度里最常见到的公众建筑之一。
盖厄斯·傲尾注意到远处亮起一团光芒,而且那道光芒越来越近,就像熔炉里的火焰。
“那不是流明,”当士兵涌出去寻找掩护时,盖厄斯·傲尾低声对自己说道:“那是火——有人在乌暗主君邪居里放了一把火——这事情可绝不常见。”
就像神明对于各自神庙的掌控,强大的恶魔领主的感知一样也能时刻覆盖到自己的邪居。
因此,在格拉兹特的邪居里搞事,很有可能就是在其眼皮底子下犯事。哪怕现在六指儿是在走背字,可再怎么说他也是三层国度的统治者,是无底深渊三巨头之一。被其记恨上的人,说不定哪天走夜路就能遇到傀,一般没人敢冒这样的风险。
“就位!”一名焦阳大地精军士正在大喊命令,他手势的两侧吞吐着蔚蓝的激光火焰。
“按班次,按班次——”
当他的喉咙被射中时,他停了下来。鲜血在慢动作中飞溅出来,染红了他盔甲,他旋转着倒下,脸朝下倒在前进的士兵面前。
也有一些焦阳大地精同时死了。
带着分叉箭头的利箭穿过他们盔甲缝隙击中他们脑袋,或者像他们的军士一样被命中喉咙。
“低头,低头!”
盖厄斯·傲尾大声喊道,在突然涌来的热光和浓烟中,具有红外视觉的焦阳大地精们此刻几乎无法辨认出敌人。“躲起来,”他一边按下自己战猪的头颅令其躲在掩体后面,一边吼道:“带上你们的循环呼吸器!”
这浓烟有毒。他感觉自己的身子有些发麻。很明显,在格拉兹特邪居里放火的人使用了某种有毒的燃料,甚至就连具有龙裔血脉的焦阳大地精都不能完全豁免。
他麻利地戴上自己的面具,激烈的、倍受肾上腺素刺激的呼吸声在他的头骨中回响。呼吸器挡不住箭失破空发出的尖锐呜呜声,和爆裂火球的轰鸣声。
他蹲下身子,迅速拿出一把电磁手枪报复性地回击,一些烟雾缭绕的身影在前方倒下了。
盖厄斯·傲尾估计他的部队虽然有减员,但是伤亡还能够承受。幸存下来的战士,其数量绝对能够支持一场高强度的鏖战。
在凹室形的掩体后方,有大约十二名士兵和他在一起。几组规模相近的士兵站在走廊更远的地方,或者直接蹲在他的对面,对正在接近的敌人进行着盲目的快速射击。
蛇人,他意识到敌人为何物。
那些家伙的身影极为高大,在地面上蜿蜒前行。他们没有佩戴呼吸器,尽管他们确实戴着口罩。可那都是皮革制成的——但不是兽皮。盖厄斯·傲尾可以肯定。因为他认出其中某个敌人脸上的面具居然还带有一块完整的人类耳朵,干瘪扁平。
他们穿着廉价的盔甲,破烂的装备。虽然他们在各方面都不如焦阳大地精的战团,但他们有一种狂躁的热情,完全不顾他自己或同伴的生命,这种激情甚至比自杀冲动更胜一筹。
透过浓烟,盖厄斯·傲尾看到一名蛇人盘着下半身,“蹲”在一名大地精伤员身上。一个粗糙的骨头面具隐藏了性别和身份,但露出了一个光秃突的脑袋,上面布满了辐射状的伤疤和发白的鳞片。
这个家伙身上则穿着黑色皮革和粗糙的棕色粗麻布,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屠夫而非一名士兵,他拿着一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