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停火了。
瓦尔德和长袍怪物在战火间相遇,他们利刃相接,刀剑碰撞绽放火花。不带丝毫犹豫,完全不去考虑对手的战斗风格,凡人与怪物互相搏杀,不含一丝杂念,只为让宿敌去死。
几位荒原联军指挥官,包括智者,都举起瞄具观察着战斗,每人都渴望找到战机开上一枪。
而成群的仆从种族,则如惊慌失措的野狗一样嚎叫或呜咽起来,有些在高喊助威;有些则哭泣哀嚎;有的则陷入恐慌——自家队伍里混进一个奸细,令他们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
“我能打到那个没牙老,”瓦尔德二世的一名亲卫喃喃道,眼神紧盯着目标,“我发誓,我绝对能打到它。”
特雷卡部族的智者也确信他有类似的把饭,但他还是平静的下令:“不要轻举妄动。”
荒原联军的将士看着那个没有皮肤的怪物挥剑如疾风暴雨般勐烈,瓦尔德部族首领在它剑下苦苦支撑。它的剑速太快,根本无法看清招数。它的长袍是如乞丐的破布,骨节状的躯壳在狂风暴雨下流淌着雨水。裸露的静脉沿着它剥落的四肢和三张还长着脸皮的面庞上形成紧密的网状结构。最恶心的是它的移动方式——如昆虫的蠕动中带着某种不明的优雅,过多关节的四肢像螳螂一样抽搐着。
而瓦尔德二世看上去则从未如此富有活力过,虽然年龄迫使他硬接下每一击,而不是灵巧地避开。通红的脸上布满了晶莹的汗珠。腾腾热雾从他气喘吁吁的唇边消逸。然而,他却以一种许久之前才会有的方式散发着活力。荒原狼保佑,他甚至还在放声大笑。
不过,就在这时,变异的怪物用突然用长着七根手指的手掌掐住瓦尔德二世的喉咙。掐了很久,力道之大使得这个年老的部落首领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它挥着锯齿利刃自瓦尔德二世的剑下刺去,噼开了内衬的壳状甲胃,撕裂了瓦尔德二世的大腿,碎甲和鲜血泼洒于泥沼之中。
老人屈身连连退后,勉力支撑着那条伤腿,当他的重心转移时,鲜血从其伤口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大腿。“那是股动脉,”智者小声说道:“该死,这很快就会要了他的命的。”
“守住阵地!”瓦尔德二世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的属下喊道,敌人的攻势相当残暴,只能允许他失神一瞬。“我即是阿尔卡扎亲王钦命的守护者,我即是受他赐福的守护之刃!”
接着,他又与那个怪物展开了决斗,剑刃交锋迸射的火花照亮了凡人和怪物的脸庞。二者的锋刃伴随着怒火不断升温,闪烁着深橘色的光芒,双方的力气都已被提升至了极限。
……
这个怪物已经在无底深渊中潜伏了足够久远的时间,以至于身上都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它的理智让步于混乱,变得更像深渊本土生物,而非守序邪恶阵营的怪物。
只不过,它还记得自己的使命,因此才会在灵魂熔炉即将传送离去暴露身份,企图破坏传送。
它是巴托九狱派往无底深渊的间谍,其存在的意义就在于隐藏和破坏,并且从来只是听命于最为位高权重的魔鬼。
它的种族是邪兽鬼,或者说罗刹。
它们是一种极其善于将自己隐藏于类人生物伪装之下以便潜伏于猎物周围的妖魔,具体地说,它们的存在在大多数社会中其实都算是一种禁忌,并被视作是污秽的存在。
罗刹进食的动作相当粗鲁可怕。
通常,它们的灵魂来自于那些曾干出过亵神、噬人之事,甚至是更为恶劣到被打上地狱最残忍的罪人判决之印记的人类。
如果堕入巴托九狱——无论是被魔鬼契约所套牢,还是自我堕落所致——这些异类的灵魂随即就会被甄别出来。它们会被剥离传统的巴特祖魔鬼的进阶之路,转而被投入一种“人造”的(传言说,罗刹种族的诞生与鬼婆有关,阿斯蒂莫尔斯曾经之所以会提拔一位鬼婆作为九狱领主,就是因为后者为其创造出了罗刹这种全新的巴特祖)的晋升机制,转生成为罗刹。
在不伪装成类人生物的时候,除了有一个动物的头部外,罗刹身躯的其它部分都属于类人生物。通常,他们有一颗大猫(如虎或豹)或是一条蛇(如蝰蛇或眼镜蛇)的脑袋,当然其他样式的头部也不是没人见过——如猩猩、豺狼、秃鹰、大象、螳螂、蜥蜴、犀牛、野猪等等其它可能的动物。
在大多数情况下,这种有着动物脑袋的罗刹在某种程度上会具有其对应动物的性格——虎头罗刹鬼祟又贪婪;而一只野猪头罗刹则喜爱暴食而又粗野无比……
一些变异体罗刹比起标准体更强大,他们有着多个脑袋,更强的类法术能力甚至更为致命并且很不常见的特殊能力,尽管如此这种改变也极少会影响罗刹的基本特性——所有罗刹都嘲笑宗教——尽管他们理解神圣之力,可它们却视他们自己为唯一值得凡间生物崇拜的对象,因此能够拥有牧师相关职业的罗刹十分稀有。
尽管罗刹是异界生物,但它们也同样是非常主位面化的生物,并且它们中许多人相信正是这种特性才赋予了罗刹不凡的地位和能力。
它们似乎对于自己这个种族诞生的秘密有所了解,并且丝毫并不介意是被创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