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板车有些人挤不过去,就围到旁边郁江家的板车,以为是一家的:“这麻布怎么卖的?”
见郁江和郑氏还愣着,霍惜忙中偷闲,应声:“一钱五分一匹!”
又扭头提醒他夫妻二人:“郁叔,婶子,卖货了。”
“哦哦,一钱……对,一钱五分。”
郁江原本是打算少挣点,一钱三分卖出去的,打算薄利多销,以便宜招揽人气。没想到霍惜应声一钱五分,也不好跟她家定两个价格。
郑氏有些紧张,想张口,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附和着:“对对,一钱五分。”
“这惠州是哪里?咱江南的麻布也便宜的很,你这一钱五分是不是贵了些?”
郑氏便不知道怎么答话了,吱唔着去看自个男人。
郁江便说道:“惠州是南边的一个地方,离咱这远着呢。”说完,后面该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应了。
小苗儿急在直跳脚。
见一个客人转身走人,急得不行,转身去拽霍惜的衣裳。
霍惜顺着郁苗的目光看去,就见郁江夫妻正木愣愣地站在那里,客人一挑刺,就脸红耳热,不知怎么回应。
便走了过去:“婶子去帮我娘吧,我来帮郁叔。”
小苗儿一听,嘴角扬着,拉着她姐姐也站在霍惜身边。
霍惜寻了一块木桩子站了上去,扯出半截麻布。
对几位妇人说道:“这南边的惠州离咱这远着呢,光是坐船就得半月一月的,一路上又是陆路又是水路,把这麻布运来很不容易呢。”
“南边日照足,麻皮长得好,做衣裳耐穿,耐脏耐磨,价格还不贵,我家昨天在这里卖了三板车呢。你看那边,很多人还是昨天没买着的人,特特来等的呢。”
“放心,一点都不贵,除非你们有亲戚在乡下,你们走亲时,在村里织户家让人允一匹两匹给你们,要不然你们在布铺,哪里能买到这么便宜的布……”
几个妇人扭头看另一边卖得红红火火,又上手去摸,又听了这个小娃的一番话,纷纷点头,也不再犹豫,都要个一匹两匹的。如此生意便开了张。
“小苗儿,收钱!”
“哎!”小苗儿声音里透着欢快,若是背后有尾巴,搞不好都能摇起来。
小手把大把大把的铜板接过来,高兴地在身上寻摸,没找到地方装。
扭头一看,惜儿姐姐身前背着一个小挎包,丁零当啷装着不少铜板,顿时眼热了。等今天之后,定也让娘彷着做一个!
“爹,给!”
“哎,好。”
郁江高兴地把两个女儿收来的铜板接了过来,揣进怀里。这一天,真是开了眼界,原来卖货是这样卖的。
芽儿去了几分怯,学着霍惜,开始招呼客人。
小苗儿则蹬蹬蹬跑到杨福身边,学着他两手拢在嘴边:“快来看看啊,这里有耐穿的麻布呢,价廉物美,好看还不贵……”
把杨福都给看愣了。
这小丫头,可以啊。学得挺像啊。
而且可能小丫头长得娇小可爱,声音清脆软糯,把游湖的百姓都吸引来不少。
于是,小苗儿更加卖力地吆喝。
郁江和郑氏听声看向自家小女儿,先是愣了愣,后又摇头失笑,很快又沉浸到卖货中。
若说郁江那边是开了眼界,那郑氏那边简直是开了一个新世界。
孩子爹不是说霍家在水上打了十年渔了?这卖货嘴皮这么利索,家里原来是商户吧?
人家原本只想买一匹的,听杨氏说了一番,最后五六匹扛着走的。
原本只想买麻布的,最后红糖、梨枣蜜饯,再搭上皮货都一起要了。
“昨天你买了红糖,那今早可有按我说的加了酒糟鸡蛋一起煮?……煮了?那就好。那怎么样,是不是胃里暖暖的?我不骗人……咱正经做生意,还希望你们回头再来找我们买货,哪能瞎说是吧?咱都是女人,何苦为难欺负自己人,你说是不?”
“……那你可要多买点放着。我家今年也是凑巧,明年要不征船了,要是被别的商家买了,哪里还有红糖卖!多买些回去放着,这冬天冷了,放着也不会化……我家就一打渔的,卖完了也就卖完了,不会再有了……”
郑氏眼睁睁地看着一堆女人听了杨氏的话又买了好些红糖。久久回不过神。
见杨氏一个人忙不过来,便也敛神在一旁帮忙。耳朵高高竖起,脑袋还木木的跟不上。
“福儿,快去家里取些糖来!”
“哎,这就去!”
郑氏便眼看着杨福跑得人影都看不见。这才多久,那堆了半板车的红糖就卖完了?
分神去看一眼自家板车,见原本码得高高的板车也下去了不少,心里高兴不已。
也开始学着杨氏的样子,张嘴,招呼客人。
不会说话,就重复杨氏的话,从小小声,到大声,从脸红耳赤到说话顺熘,一下午下来,也有模有样。
日落时分,两家把板车上的东西都售尽了,便收了摊。
“我们去还板车,顺便回渡口了。邹家在帮忙看着我们的船,也不好让他们守太久。”郁江对杨氏谢了又谢,准备领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