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钱氏领着杨氏母女过来,赵奶奶拉着杨氏连连夸赞杨福懂事。
又听说她们把家里的布全买了,跟布商收的价一样,还不依,偏要再短上一些。
霍惜和杨氏都不同意。
人家放在家里,门都不用出,还不用吆喝,就能卖钱,为什么要便宜卖她们。这回便宜卖了,下回还不一定肯卖给她们呢。
不能做这种因少失大的事。
赵奶奶又是连连感慨,一家子实诚人啊。便颠颠地去拔了好大一篓子蔬菜给他们,南瓜也搬了两个大的出来。
霍惜见她家还有鸭子,又问了一嘴。
“有呢,村里临河,家家都养鸭。鸭蛋也家家都有。你们要么,给你们拿一些?”
霍惜直点头。家家养鸭,怪不得京师的名特产是盐水鸭,各种鸭呢。
便又跟她家买了一箩筐的咸鸭蛋,还买了几十斤各种豆子一些米粮。
那婆媳二人又帮着他们把布搬到家里的板车上,让赵婶子帮着推到河边。
霍二淮就在前进村附近的河面上下网,不时往村口看一眼,也不知顺不顺利,这么久。心里不由着急,还不好离开。
直到过了好久,才看见他们的身影,忙把船划了过去。
待靠近,看清一板车的布匹时,惊得下巴都掉了。
家里是有些钱了,他也和杨氏说了,给家里人人都置办两身衣裳。惜儿和福儿天天进城,也不好穿得太埋汰,总得体面些。但,也不用这么造吧?
这一车,能做多少衣裳!要穿到什么时候。
赵钱氏见霍二淮一副惊掉下巴的样子,捂嘴笑个不住。帮着他们把布搬上船。又笑着推了板车离去。
“你,你们买这么多布,家里得穿到什么时候?”
霍二淮那个愁啊。这里面竟然还有棉布!
不过是挣了一点小钱,就这么抛费?不过日子了?而且那棉布放久了,是会发黄的。
杨氏白了他一眼,不想说话。只把一大筐菜蔬和鸭蛋,各种豆子米粮拿到舱里归置。
霍惜捂嘴笑:“爹,不是我们自己穿的,是我要用来做生意的。”
啊?做生意?做什么生意,用这么多布?杨福一路也懵着,和霍二淮齐齐看向霍惜。
听到霍惜想做生意,又有点子了。杨氏也放下手里的活,抱了霍念到了船尾。方才惜儿想买布时,眼神暗示她,她虽没问,心里也好奇着呢。
霍惜见她出来,用手指刮了刮霍念的鼻子,霍念撅着嘴不依,朝她扬手拍了一下。
霍惜看他机灵活泼的样子,心里又是感慨又是欢喜。
看了他两眼,才对杨氏说道:“娘,上回你到布铺给念儿买棉布做衣裳做尿布,是什么价钱?”
“整匹卖五钱,一尺是13文。”
霍惜在心里默算,一匹是十三点二米,等于四丈,四十尺,她在赵家收是四钱,等于一尺的成本价就要10文了。
还有损耗,伙计的工钱,店铺租金,商税,运营成本就不少。加价三成,在江南遍地是织户的情况下,销费终端的布匹价格并不高。
但对于常年累月连饭都吃不饱的底层老百姓来说,一文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来花。能穿得起不打补丁衣服的那都不常见。
见霍惜拧眉在思考,杨氏等人静静地看着她。这孩子,也不知装了多少事,怎么能想那么多呢?
霍惜开口:“那棉布我们每尺就卖11文。整匹要的话,布铺加一钱,我们加三十文。”他们并非没有成本,与赵家的人情往来,损耗,一家人的人工。这都是成本。但不能卖太贵,不然该没生意了。
啊,什么卖11文,加三十的?
杨氏先反映过来,“惜儿,我们要卖布?”
“是呢娘。我们买这么多,总不会都拿来穿。”
啊,家里收了虾蟹,又要卖布了?
“不只是卖布。我们今天买来的咸鸭蛋,蔬菜,米粮都可以拿来卖。过两天我和舅舅到城里看一下,再多采买些品种,把咱这船做成渔民们流动的杂物铺。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边打鱼,一边卖货。一举两得。”
打个鱼,饿不死但也吃不饱。是时候改变一下思路了。开杂物铺只是第一步。
卖货给渔民只图个大家便利,估计也赚不了多少。霍惜心中有别的想法,但饭要一口一口吃。
杨氏,霍二淮,杨福都惊呆了。
他家要开铺子了?河上流动的杂物铺?
这是真的?
一看大家下巴都要掉了。连霍念都盯着她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霍惜倾身过去挠了他胳肢窝,他咯咯笑着,扭着小身子躲闪,听他咯咯笑,大伙才回过神来。
“惜儿,你怎么想开杂货铺的?”杨氏一脸懵。
“娘,你觉得只单单捕鱼,看天吃饭,凭运气,什么时候才能攒到钱买地盖房?咱现在船大了,能装不少东西,前几天大风雨刮了一遭,大家买东西都不方便。要是水上有个杂物铺,能不用进城就很方便地买到东西,还不耽误大家打鱼,娘觉得会有生意不?”
那必须有啊!杨福连连点头。
进一趟城,大半天过去了,太耽误事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