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英拱手执礼:“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本公主不喜欢欠人情, ”秦绮看了一眼他道:“听说前阵子卫将军四处打听炼丹的道士?”她抿唇笑道:“本公主倒是认识几个。”
卫景英也不跟她客气,直接问道:“殿下认识柳好柳先生吗?”
卫景平给会稽山发过去三封信了,都没有回音, 也许柳好连看都没有看就扔出来了吧。
秦绮:“他呀……”
一听这语气就认识。
卫景英:“殿下要是认识柳先生,不知道能不能给臣引荐一下?”
秦绮莞尔:“卫将军什么时候来本公主府上一趟?”她朝卫景英勾了勾手道:“本公主写封信给柳好,他一准儿肯见你的。”
又不正经了。
卫景英转身就走。
秦绮也不叫住他,摆手对侍女说道:“走吧。”
没事人一样钻进马车里回府去了。
第二天旁晚时分, 卫景平正在卫宅蹭凉粉吃, 他一边吸溜一边眼睛瞅着庭院里头——卫泱在玩泥巴,甩到了卫容与的小裙子上, 姐姐又开始打弟娃儿……
卫长海:“让他们打去,皮孩子不打长不大。”
姐弟俩打到热闹处, 福州公主府打发奴仆送来个箱子, 打开一看, 里头全是书,不过不是士子读的圣贤书,而是一些修仙、炼丹之类的书籍, 书的边缘已经有虫蛀的痕迹, 看起来许多年没有开箱子拿出来晾晒了。
卫景平:“殿下这是……何意啊?”
奴仆说道:“殿下说这是给卫将军的。”
哦,是给卫二的。
卫景平给了他赏银:“多谢了。”
打发走奴仆,卫长海瞧着那些书问卫景平:“她巴巴地送这些破书给老二,干什么用?”
卫景平:“我也不清楚。”
卫长海瞪了他一眼:“原先招她的是你,怎么老儿也跟她有来往了?”
“你二嫂知道不?”
卫景平:“……”
老卫, 你这样防贼一般防着你亲儿子真的好吗。
他颇有兴致地翻了翻秦绮送来的书, 翻到最后, 在一本古旧的书中发现夹着一枚泛黄的柳叶形书签, 背面写了个“好”字。
“一会儿等我二哥回来问问就知道了。”他重新将书码放整齐, 说道。
上个月他让卫景英打听炼丹的道士,或许与此事有关吧。
就是不知他二哥怎么打听到秦绮头上去了。
夜里,卫景英回来,看着也是一脸懵:“昨日我在宫外遇到福州公主,听她的意思,好像认识柳好。”
哥俩二人围坐在茶炉边上煮茶,卫景平在茶壶里加了一片新鲜的橙皮:“二哥的意思,她能帮咱们引荐?”
卫景英说道:“嗯。”
他把那天宫里头发生的事情对卫景平说了:“只是不知她送一箱子书来做什么。”
卫景平:“或许是柳先生在找的炼丹书,既然送给咱们了,我就做主送去会稽山吧。”
那些书他翻过了,里头全是炼丹的方子,想来柳好应该会感兴趣的吧。
次日,他叫卫五月把书拿出来晾晒了,又重新装好,托镖局送去会稽山。
……
忽忽到了六月中。
不知何时何处起了第一声蝉鸣,先声夺人地一句三叠,高低分明,它的领唱引来了四处的相和声,单调的“炸——”声整日不绝于耳。
正午时分,姚溪坐在正通钱庄后院的屋子里头休憩,丫鬟夏荷端了一碟子西瓜来:“夫人,这天儿太热了,消消暑吧。”
西瓜是在井水里湃过的,凉丝丝的,很是解暑。
她吃了两口问道:“明日多买些瓜来,放在正厅的几上,这大热天的,客人们难免烦躁,好叫他们润润嗓子压压火气。”
近来有人排队等得不耐烦,动不动冲着周掌柜和伙计们嚷嚷,直嫌慢。
夏荷:“是,夫人。”
她把凉席铺在长凳上:“奴婢去门外守着,夫人睡个午觉吧。”
姚溪摆摆手:“我今日没有困意,等外头的大太阳下去,咱们就家去吧。”
约摸钱庄午后不是很忙。
夏荷拿出针线活儿做上:“嗯。”
姚溪看着她箩筐里全是花花绿绿的料子,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呢?”
夏荷:“夫人你没瞧见吗?今个儿街上的年轻公子哥儿系的全是五彩的腰带,咱们公子却没有一条。”
姚溪笑了:“你做出来他也不会用的。”
卫景平不是那样爱花哨的人。
“哎呀,”夏荷说道:“夫人你不给他亲手系上,怎么就知道公子不用呢。”
姚溪:“怎么突然流行起这个来了,有什么说法吗?”
怪怪的。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夏荷道:“反正奴婢给公子做一条就是了。”
别人有的她家公子也得有。
“砰——”
主仆二人正闲聊着,似乎是钱庄的正门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巨大的声响惊得她们立刻起身从屋中出来:“怎么了?”
一惊慌奔跑的伙计失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