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平惊了惊, 心道:姚溪不仅懂律例,还会烧饭,他这下捡到宝贝了。
揭开食盒,有竹笋宝塔肉、干煎带鱼、清炒翡翠菜心, 一碗鸡汤, 看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他咋舌道:“真丰盛呀。”他理了理衣裳, 虔诚地坐到餐桌前, 菜肴的热气带着香气腾腾而出,卫景平夹起一筷子宝塔肉, 满怀期待地送入口中。
味道……嗯,味道果然非凡,香气浓郁, 甜酥……甜…………嗯,不对吧,他的味觉怎么出问题了?
卫景平仔细品下去,没错, 就是甜……
齁甜。
不像是烧菜时提味放糖的量,而是把糖当成盐用的……卫景平满腹疑团地又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嚼了嚼:“……”
确认过,还是齁甜。
卫景平:“……”
齁甜,且没有放一点点盐七分肥的宝塔肉!油水裹着糖糊在他嘴里,那滋味……谁吃谁知道。
“公子……”卫五月在一旁看着他吃饭, 欲言又止:“不……不好吃吗?”
“没, 没……”卫景平换了个干煎带鱼,这回他小心了, 慢慢送入口中, 嚼了两口后……“水, 水……”
这道菜盐又放得太重,咸得他发晕。
卫五月慌忙去给他倒水。
卫景平吨吨吨地灌了杯水,又不长记性地以身试毒,夹起一口翡翠菜心放进嘴里……还好,还好,这道菜甜咸适中,能吃。
他就着这盘子白菜吃光了一大碗米饭,而后,尝了一口鸡汤,鸡汤那两道齁甜齁咸的菜,大约没放盐,他喝着就是白水煮鸡肉的味道。
好在也能凑合着喝。
他心道:想是姚溪极少下厨,这次为了回赠他之前那一餐饭,照着菜谱做的,所以对糖啊盐啊的掌控没个轻重,这才会忽甜忽咸,甚至出现了忘记放盐的情况。
不大一会儿,能下肚子的全被卫景平吃光喝光了,谁叫人家姑娘一片心意呢,总不能辜负了吧。
吃完饭,五月洗干净食盒,卫景平亲自给姚溪送回去。
姚宅。
姚溪正披着件淡紫色绣柿蒂小花的夹棉披风在院中修剪梅树,过了个夏天她似乎长高挑了些,听婆子说卫景平来了,她有些紧张地迎出来:“怎么样?还可以入口吧。”
要知道那四菜一汤可是花了她三四个时辰才做好,全是照着菜谱来的,一步都不敢大意。
头一遍练了个手,第二遍做的留着她自己吃,第三遍看着卖相尚可,勉强拿出手才给卫景平送过去的。
卫景平有点夸张地挤出个笑:“我都吃完了。”说完他很合时宜地打了个轻微的无伤大雅的饱嗝。
姚溪莞尔:“你最喜欢吃哪道菜?”
等下回她再烧给他吃。
卫景平:“……翡翠菜心爽口又养生……吃起来很不错……”
姚溪默默地记在心上。
卫景平看着她,悄然脸红了下,一个突兀的念头在他心间如杂草般丛生,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撇开他们订亲的因素,他也是喜欢她的。
好庆幸。
将要娶回家与他共度大半生的妻子,是他自己喜欢的人。
不过,要是卫景平长了前后眼,他这回绝不会跟她说自己喜欢吃翡翠菜心——因为婚后,他家的餐桌上每天都少不了一盘绿得发亮的翡翠菜心,且每次她都“体贴”地推到他面前,吃得他……竟有点怀念齁甜的宝塔肉和齁咸的干煎带鱼了。
……
和她说了会儿话,卫景平去找姚春山捶了两锭墨,一算日期,没几日就到十月初三,他说道:“老姚,杜夫人那边,我是不是该登门拜见亲自跟她说一声?”
毕竟是他未来的岳母大人。
姚春山说道:“溪儿她娘没那么多讲究,你忙的话就不用去了。”
得空的话,去杜家那边打声招呼也不多,随他。
卫景平:“……”
那得去。
他一走,姚溪的丫鬟青雀说道:“小姐,听说姑爷一连多日往青楼跑,什么怡红楼啊,凝香院都去了,他……”
姚溪怔了一瞬:“他是与别人一道去的还是自个儿去的?”
青雀道:“是跟大理寺卿柳大人结伴去的。”
姚溪抿唇笑道:“回屋去吧。”
柳大人么,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妻管严,兜里没几个铜板,他去青楼一定是为了办案,卫景平许是去襄助的,没事了。
……
次日,他给杜府递了名帖,当天杜夫人就回他,请他不拘什么时候来府里坐坐都行。
卫景平赶紧准备了礼品,过了两天放衙,他回去换上常服儒衫,去杜府拜见杜夫人。
进门的一瞬,杜家老太太带着丫鬟先把他给劫走——请到她院子里说话去了。
本来挺严肃正经的气氛,在杜老太太问出“卫大人的同年里有没有翩翩少年郎配得上我们茹姐儿的”这句话时,他忍不住笑了:“老夫人,在下的同年之中尚未婚配的不多。”
有的听说都有孙子当祖父了,多数家中有妻有子,可能还有妾。
毕竟像他这么年少的新科进士着实不多。
杜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