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大牛一样,误以为是地龙翻身的还有好几户人家,所以这会儿他们都是拖儿拽女的跑到了院子里。
于是,鞭炮声才停歇,四个衙差和敲锣打鼓的六个人,以及两个马车夫,很快就听到村里传来一阵阵“吱吱呀呀”的开门声,还有几句“快跑快跑”的嚷叫声夹杂着。
两个马车夫到底是走南闯北惯了的,见此情形,心道不好,今晚自己要是不机灵点,被揍的可能性很大。
想到这里,两人忙往后退了几步,思忖着要不要挪到那棵大樟树后面躲躲。
除了以为是地龙翻身的,也有以为是来了打家劫舍的匪徒的。
这不,村东头的林添财家,此时添财他爹正扯着家中的大水牛,准备往院外跑。
娘的,自己一家人勒紧裤腰带十来年,好不容易攒下银子买了头牛,可不能被匪盗抢了去。
一旁的添财他娘,这会儿眼泪汪汪,死老头光顾着大水牛,连婆娘和儿子,还有孙子都不管了,真真是人不如牲口啊。
与添财他爹想着往院外冲不同,更多村里人则守在了院子里。在他们看来,跑出去不就等于把肉送到别人嘴里吗,所以他们还是蹲在院子里更稳当些。
不过,一个个手里的扁担和锄头却是握的紧紧的。然后,或趴在围墙上,或透过院门缝往外瞄,紧盯着举火把越走越近的一行人,做好随时反击的准备。
此时的林族长家亦是如此。
林德运把一根长木棍递了过来,“爹,这根棍子趁手,给您使,待会儿要是他们冲进院子里来,咱就狠劲打,反正打死了匪徒,官府也不会让咱们偿命,说不定还有银子发哩!”
虽这样说,可细听林德运的声音,抖得厉害。
林族长没有接,他才不信匪徒来了的说法呢,活了这么些年,林族长还从未见过,有哪家匪徒是敲着锣打着鼓,上门来抢东西的。
况且,这些人真要是匪徒的话,那么这会儿怕是早就冲杀过来了,还一个个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作啥。
可不就是木头桩子嘛,这会儿的几个衙差,早就停下了脚步,心里想着,要不要把手里的火把给熄了,不然他们就是妥妥挨砖头的靶子了。
而那几个敲锣打鼓的,早已没了声响,照眼下这架势,他们要是再敲的话,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看到一行人停下,村里好些人都松了口气,也都觉得是坏人的可能性不大。
其实村里稍微年岁大些的,都不会往匪徒上想。
林冬爹就是一个,年轻时他去过不少地方,南边也去过几回,他记得有些地方的风俗,就是半夜三更来女方家接新娘子的。
所以他觉得眼下的情形似曾相识,便忍不住说道,“这又是敲锣,又是燃放鞭炮的,倒和南边有些地方娶媳妇接亲很像。”
接亲?
林冬的娘一听,嘴巴差点能塞进一个瓜瓜来,“那不就跟偷没两样了吗?”
再说,
他们村里也没听说有谁家嫁女儿啊。
而这边,
几个衙差正想着报喜要不要继续,就听有人朝他们喊话了。
林族长站在梯子上,双手扒着围墙,大声问道,“大晚上的,你们这是做啥?”
做啥,当然是送喜报来的,虽然在时间上好像没怎么安排好。
衙差头头生怕其他村民听不到似的,声音洪亮道,“这位村民,我们是府衙里的差役,今日特地过来你们村报喜的。”
说着,衙差头头也没犹豫,紧接着高声喊唱,“喜报喜报,恭贺贵村林远秋林老爷高中金榜状元!”
状,状元?!!
林族长脚上一个打滑,差点溜下了梯子,林德运忙上前一把托住了老爹的屁股。
而这会儿的林族长,哪还顾得上摔不摔跤的事,七手八脚下了木梯后,就朝儿子吩咐,“快快快,德运,你快到大贵那儿报信去,就说远秋中状元了,哈哈哈哈,状元状元,远秋考中状元了,咱们林氏出状元啦!”
其实,林族长也是高兴糊涂了,这报信的事哪需要林德运去。
衙差一行人,见报喜已拉开了帷幕,接下来,自然是热热闹闹的继续下去了。
衙差头头一个转身,高声道,“弟兄们,大红鞭炮燃起来,铜锣鼓面敲起来,这可是咱们江州府难得的大状元,咱们快些给林府送喜报去!”
“好嘞!”身后之人异口同声。
很快,两个车夫跑上来,接过几个衙差手里的火把,然后走在前面迎路。
四个衙差,两个抬鞭炮筐,两个点鞭炮,而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则是敲锣打鼓的六个人。
一时间,整个小高山村,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这样的场景,村民们怎可能不兴奋不激动。
最最重要的是,他们村里出状元啦!!
天爷,这可是状元啊!
这下,哪还有想睡觉的人,整个小高山村,除了小毛头儿和行动不便的老人家,几乎全跟在报喜队伍的后头,都往林大贵家去了。
走至半道,就见前头隐隐约约跑过来几个人。
见状,举着火把的两个车夫正准备往后退,结果就听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