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打。
有莘国人常年在伊水里捕鱼,会撒网,动手没几个回合,见三鬷的人多,就开始乱撒渔网,三鬷的士兵有的被网住,有的被绊倒,有莘国人就上去乱打乱砍,扔了一阵石头,三鬷人出了人命,很多被打得头破血流,掉头往回跑。
莘伯尚被对方扔的石块打破了头,大怒,所以不依不饶,提着板凳一口气追了十几里地,沿途拍倒了好几个,一直追到三鬷。
三鬷国君见有莘人凶悍不好惹,就“请成”,即要求讲和,约为婚姻,把女儿嫁给莘伯尚,就是现在莘伯尚的正室夫人奕董。同时还陪送了媵妾和奴仆。
庖人冈就是陪送来的奴仆,因为会做饭,特别会调和味道、烹煮食物,被莘伯尚任命为庖正,当了有莘国的御厨,做的饭菜非常受莘伯尚的喜欢。
那时候煮饭没有锅,就是用鼎、鬲、甑、鬳、釜之类,大部分都是陶器,国君最常用的就是鼎,相当于锅。
庖人冈经常宣称:“天下美食,有鼎即可得”——所以大家都叫他“鼎得冈”。
庖人虽然是宫廷大厨,可身份地位很低,仅仅比奴隶高那么一点点,一般人们还是把他们当奴仆看。
“鼎得冈,我记得,你好像没孩子。”莘伯尚抹着胡子,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庖人冈不知道国君要干啥,实话实说:“回禀君上,臣下的确没孩子,君上赐给一个女人,生了两个孩子,都没活下来,去年女人也染了瘟疫去世了……”
“那太好了,恭喜你,你可真……走运。”
“啊,君上,此话怎讲?”庖人冈有点懵圈儿。
莘伯尚一指旁边女仆抱着的孩子:“这个孩子赐给你了,你负责把他养大,就算你儿子。”
女仆过去,把怀里的孩子递给庖人冈。
庖人冈没接襁褓,而是伸手把襁褓扒开,看看婴儿的两腿之间,一看是个带把的,顿时大喜,双手直接把孩子从襁褓里捧出来,掐着两肋高举起来:“哈哈,儿子,太好啦!多谢君上,多谢君上!”
“哎,不……不谢……”莘伯尚心里想,给这个奴仆养着,孩子长大了还是奴仆,能作出啥事儿来?
庖人冈说:“君上,既然您把这孩子赐给臣下,请君上给他赐个名字吧。”
“名字嘛,”莘伯尚眨巴眨巴眼,心里想,一个奴仆,还要名字?但是庖人冈提出来了,又不好拒绝,看到庖人冈双手举着孩子,就随口说道:“就叫他‘挚’吧。”
——“挚”就是“握持”的意思。
“拜谢君上,哈哈,挚,这名字真不赖!”庖人冈高兴万分。
就这么着,这个孩子就成了庖人冈的儿子。
挚在庖人冈的精心抚养下,逐渐长大,长到七八岁,就开始受到其他孩子的欺负,经常打架,可惜他身躯瘦弱,不是对手,经常挨打,遍体鳞伤的。
那些孩子一边打还一边嘲笑他:“空桑树生的妖怪孩子,奴才的孩子,打呀,打死他。”
这种类似校园霸凌事件的不断发生,自然,挚的童年就不那么快乐。
至于那些身份高贵的贵族子弟更不带他玩儿,也总找茬子揍他。
比如有一次,莘伯尚的二儿子仲木和太宰罗的儿子伯云各带着一帮贵族子弟,在辩论那个传统的深奥哲学问题——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
挚和几个奴仆的孩子在一边抄着手静静地听,他们横竖不敢插嘴。
仲木和伯云吵不出个结果,就想找个人当裁判,看到了在一旁看热闹的挚。
“喂,你,你过来!”仲木对挚一招手:“你说说,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
“啊,这个……”挚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邀请加入如此深奥的学术讨论,就壮壮胆,清清嗓子,说:“应该是、是先有鸡。”
“啊?为什么?”伯云吼道:“那你说说,鸡是怎么来的?”
挚伸伸脖子:“我老爸鼎得冈说,是生活所迫……”
“啊……尼玛,狗奴才,玩我们是不?”仲木大怒,对那群孩子一挥手:“揍他,揍死这个妖怪的孽种!”
砰啦啪嚓、噼嗤噗哧……
挨了打的挚哭哭啼啼地去找老爸庖人冈:“他们打我,还说我是狗奴才,是妖怪,呜呜~~”
“唉,儿咂,他们说得……也的确是。”庖人冈说:“以我们的身份,也只能是奴仆。”
“我不想这样……”
“要不想这样,就得有本事,儿咂,至少你得把老爸这一套学到手,”庖人冈说:“你看,我的厨艺这么好,可是没传人。收了几个徒弟,都tm靠不住,全跑了,还到处糟蹋我本事不行,还说我乱收学费,连发票都没有,不能指望。老爸全部的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了。”
“那,要从哪里学起呢?”挚抹抹眼泪。
“烧火,先从学烧火做起。”庖人冈指着鼎底下的火堆说:“你看,同样是煮肉、炖汤,为什么老爸做得就好吃,别人不行?就是火候的掌握,这是做厨师的基础。”
“哦,光学烧火啊?”
“不不,有高级的。高级的就是和味,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