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气?这个词像一根刺一样,瞬间扎进了叶眉的心里。她不由抿了抿唇,双手握紧成拳,指关节泛出微微的白。
广缘注意到叶眉的异样,却没有说什么,只将那锭银子递给说书人,微笑道:“既然如此,就麻烦老先生带路,小僧登门叨扰。”
说书人犹豫了一下,接过银子,引着广缘二人,离开了茶楼。
街上拉客的马车极少见, 几人一路走着,闲聊间,才知道这个说书人姓崔,叫崔进发,快七十了。
“这么大年纪还出来说书,大爷可真是辛苦啊!”叶眉带着几分感慨。
村里的老人也爱讲故事,她的童年,因为那位爱讲故事的老人,才多了一丝色彩。
崔进发苦笑一下,他抚了一下被风吹乱的斑白的头发,带着几分无奈地道:“不辛苦还能怎么办呀,人在这世上,总得想办法活下去。”
崔进发的家在偏僻的穷人区,这一走,便走了有半个时辰。几天前的雨,将这里的路浇得十分泥泞,路滑难行,崔进发慢悠悠地在前头带着路。
直到在一户矮小的围墙前,崔进发才停下脚步。推开破旧的木门,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屋里传来几声咳嗽和一个苍老的声音:“老伴,是你回来了吗?”
崔进发一边高声应了,一边将人让进家里。
这是典型的穷人之家,三间土屋,一道院墙,叶眉仿佛又看到自己小村的家。
“客人稍等,我家老伴生病了,麻烦你们在外面稍站一站,以免过了病气。我这就把东西拿出来。”
广缘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道:“崔施主,小僧身上有些药,不知尊夫人是什么病,能否看看适不适用?”
崔进发意外地看了广缘一眼。
他自儿子过世,家里每况愈下。老伴因为思念儿子,日久成疾,延医请药,都不见效。家中本就艰难,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今天得了广缘的十两银子,已是意外之喜,现在还有丹药要赠送,难道说是否极泰来了吗?
默默地推开房门,一股沉重的气息,随之扑面而来。那是长久的病气,对生活无望的郁气,以及年岁将尽的死气,几样混合起来的,形成沉重的令人压抑的气息。
叶眉从未碰到过这种气息,不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广缘内心触动,手持念珠,口中低声诵经。
随着灵力播散,屋内阴郁被清扫一空,佛的念力作用,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崔老伴一直死灰的脸色,好像也红润了一点。
崔进发激动得嘴唇微微发颤,不曾想,自己竟然引了个佛宗修士回来。他趋前一步,对着广缘深深鞠了一躬。这对一个老者而言,是一个极高的礼数。广缘哪里肯受,虚掌一扶,他便拜不下去。
崔老伴得了灵力加持,身体松快了许多,见有客来,不好躺着,便用手撑着坐了起来。
“老伴,这两位客人是?”
崔进发拿袖子擦拭掉眼角微微的湿润,忙不迭地取过条凳让两人坐下,这才给他老伴介绍道:“这是在茶楼碰到的广缘法师,还有叶姑娘。他们想来家里看看。”
广缘取出一瓶药来,递了过去,吩咐道:“这瓶药对老人家的病有一些效果,你不妨试一下。”
崔进发连连摆手道:“这怎么好意思?刚才已经收了大师的钱了,现在再拿药,老朽心里实在说不过去。”
广缘微微一笑,放在床前,道:“无妨,这是我寺内自己炼制的,本就不值什么。”
崔进发两眼越发湿润起来,他想起广缘此行的目的,便走到柜子前,取了个黑檀木雕花匣子,从里头取出一本手记,然后小心地双手递给广缘。
“大师请看,这便是我家先祖的手札。”
广缘揖了一个谢礼,双手接过,慢慢翻开,扫视着想要知道的内容。
这本手札前面记录了一些崔家先祖的修行困惑,但是苦于无人指点,便只能等着寿数终了。在他百岁之期,罗秀城发生了一件怪事,天空雷鸣不歇,持续了一天一夜。崔家先祖仗着一个护身符,飞上天空去查看了一下。
只因这一个举动,他便提前结束了他的生命。天上的一道响雷,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他。护身符虽然替他消去了大部分伤害,但他的修为实在是太低,回到家,便重伤不治。
临死前,他硬撑着,将这件事写在了手札的最后面。
广缘看完,叶眉也接过去看了看。
最后一面写着廖廖几笔,只是崔家先祖的猜测。那时满天密布的乌云,只有在电光闪过的一瞬间,崔家先祖仿佛看到两个相互争斗的身影。只是他们身形极快,只有一道残影。
匆匆看完,叶眉将那手札合上,仍旧还给崔进发。
出了崔家小院,叶眉问道:“大师,我们现在去哪呢?”
广缘望着城外被劈断百年的罗秀峰,淡淡地道:“我们去登山。”
一路行至北门,北门的守卫得了罗开来的命令,拦住了他们。
“此时尚未天黑,城门未闭,众人皆可出入,为何就我们不能出去?”叶眉指着一旁不时进进出出的人,质问着守卫。
守卫只知奉命行事,哪管那么多。
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