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的回答就像是一份试卷摆在他们面前, 题目本身就暗示了标准答案,可这三人偏偏和没发现标准答案似的, 非要在试卷上瞎涂乱画。
偏偏这瞎涂乱画还十分贴合题目, 乍一看离题千里,再一看又好有道理。
男香客和女魅都愣了一下。
连四周那若隐若现的森森阴气都顿了顿。
片刻,男香客色厉内荏道:“反正……反正我这么做没有错。”
他还在发抖着, 语气又惊又惧又有些复杂,偏生没有女魅的给燕星辰他们看的记忆里那十年如一日的温柔。
女魅轻轻眨眼,一双眸子流光回转, 细长睫毛轻扇。
她穿着僧袍,在佛像之前,拖曳这魅鬼都有的一头长发缓缓往前走了几步。
僧人们有的在聊胜于无地念着经, 有的仍然在努力敲打着门窗。
主殿内的动静明明已经很大了,可是外界却好像谁都听不到一样,仍然只有他们被困在主殿之中。
女魅从容地站在那里, 随时准备大开杀戒的样子。
魅鬼虽然不会有极重的戾气,多半都是靠梦中幻觉或者魅香惑人来杀人,但说到底是个鬼物,还是个极为厉害的鬼物,不可能不危险。
它们如果获得了足够的贪嗔痴欲,力量并不比鬼气森然的厉鬼差。
燕星辰不动声色地抓紧金拆,浑身紧绷, 自齐无赦身后打量着这女魅。
方才女魅出现的时候, 燕星辰就已经在观察。
这鬼怪存世时间不长,而且从记忆画面来看, 女魅下山之后就没有害过人, 鬼气不浓。寻常人不可能是鬼怪的对手, 但他们这种玩家根本不怕。
如果这女魅动手了,他们的当务之急本来该是先解决鬼怪。
可他现在都没有出手,是因为他感觉很不对劲。
眼前魅鬼作祟,本该已经和魅鬼同流合污的隐山寺的这些僧人们却大多神色慌张、惊惧地看着站在佛像前的魅鬼。
他没有许千舟那样过目不忘的技能,但他好歹记得处理尸体的一些僧人的外貌——并不在这些僧人当中。
而且这些僧人的反应太过一致、太过脸谱化了。
不像真人。
他隐隐约约之间,觉得有什么致命的危险悬在他的头颅之上,只等着他什么时候稍稍放松警惕,利刃就从他头颅之上落下。
脊背发寒,毛骨悚然。
而且,这女魅既然只是十几年前姻缘树里诞生的魅鬼之一,那绝对不可能是个能够改变所有外来者面貌、控制隐山寺还成为了副本主线任何核心的鬼王。
她顶多算是魅鬼之一。
昨晚那些普通的魅鬼行动都鬼鬼祟祟的,找上齐无赦的那个魅鬼甚至被齐无赦压制得死死的,女魅为什么就敢光明正大在主殿出现?
而且,女魅的记忆画面里,并没有其他魅鬼的存在。
难道是女魅篡改了记忆画面?
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魅鬼擅长制作幻觉梦境。
但还是很奇怪。
事已至此,即便刚才那些怀疑都只是燕星辰多想了,那么这个魅鬼要干什么呢?
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她的爱侣……不,是曾经的爱侣,辩个对错不成?
女魅仿佛能听到燕星辰心中疑惑一般,恰好在众人迷惑的时候,开口对那男香客道:“我本来只是知道你来隐山寺找法师,特意在这里等你,想和你理论。结果你只是想杀我……”
她冷笑一声:“你不仅要杀我,你还觉得我要杀你……哈,我如果真的要害你,何必蹉跎十年?”
燕星辰三人身后,男香客瑟缩了一下。
他怕极了眼前这个和自己相伴了十年的爱侣。
可不知是不是刚才许千舟那句“她还没说要杀你啊”让这人稍稍放松了些,也有可能只是因为男香客心中也有怨怼,此时又有燕星辰他们挡在面前,他欲言又止了一会,稍稍壮了胆子。
他说:“可你是鬼啊,你是鬼。我怎么知道你想什么?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谁知道哪天晚上,你就会突然变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不害人的鬼?”
女魅神色一顿,没动,也没说话。
许千舟认真地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回,忍不住插口道:“可是这世界上所有和未来有关的事情不都是不确定的。别说是鬼了,就算是人,你也不知道下一个对面的人会不会掏出刀来杀你啊。如果只是因为一个谁也不知道、不确定的‘以后’,那你就谁也信不过了。”
男香客张口要反驳,卡了半晌,却找不出任何有力的字句。
他只能说:“可、可鬼不一样。”
燕星辰摇了摇头,手肘撞了一下身后的许千舟,让对方不必再说。
这并不单纯只是一个对未来的担忧造就的问题。
人固然也是未知的,但是普通人对精怪鬼物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
鬼怪同人纠缠了不知多少年,人们对它们的定义便只有恶。
只要是恶,那人们只会有天生的恐惧。
他们只会想着处之而后快。
许千舟低声说:“我也不是想说理,我是觉得主殿里很古怪。这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