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他刚才代入桑衣已经有段时间,接下来也许还会有重要剧情发生。
此时为了破局,他轻轻碰了碰身后的“姚苏”。
对方会意,和他一起切换到了旁观的模式。
人群一阵混乱,好些人的身上都沾到了鲜血,那被巫女选中的人此时双眼只剩下血洞,哀嚎着躺在血泊中。
挖出那人眼睛的青山族人虔诚地捧着那单只眼睛,满手鲜血淋漓地走上祭坛,将这眼睛交给了祭祀的执行者。
桑衣和姚苏离那个人并不远,其他人全都围了上去,只有她和姚苏还站在原地。
她看着那人双眼空洞再度被抬上祭坛,脑海中再度浮现出了昨夜看到的恶灵的样子。
在这一刻,她才深刻地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在明天,也会变成一个可怕的厉鬼。
她遍体生寒。
被老祭司注意到的那一刻,桑衣知道自己的“异常”被发现了。
她扯了扯姚苏的衣袖,对他说:“走吧。”
留在这里,除了看着那个“祭品”的生命一点点流逝,什么意义都没有。因为她已经知道,这世上没有神灵,那人也只会化作厉鬼。
她曾经敬重的老师就是罪魁祸首,她被老师发现,也便不再隐瞒。
反正一切都快结束了。
姚苏陪着她回了她的家。
日落时分,桑礼终于来了。
她看上去也有些心不在焉。
桑礼到了桑衣家,什么话都没说。
桑衣拿不准桑礼到底在想什么,也没有说话。
她们两人就那样坐在房间里,姚苏给他们热的果酒凉了六次,屋内仍然一片寂静。
巫女灯已经归还给了祭司殿,夜幕垂落,各家各户点起灯火。
今晚宁和而平静。
隐约间,桑衣还能听见隔壁的邻居在那唱着感谢神灵的歌。
待到月入中天,桑礼起身了。
她凑到桑衣的耳边,用风都能吹走的极低的嗓音,对她说:“今天的情况我们都看到了,桑衣,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和姚苏,昨晚什么都没有看到。”
桑衣一愣。
桑礼又重复了一遍:“记住,你和姚苏昨晚什么都没有看到。”
“桑礼……”
桑礼已经转身走了。
桑衣只好抬眸看向姚苏。
姚苏将热了第七次的果酒端到她的面前,缓缓蹲下,改为仰头望着她的姿势。
他其实是比桑衣年长的,若是桑衣这般坐着,他在一旁站着,便仿佛如同一个永远能护着她的哥哥一般。
但两人私下相处的时候,姚苏总是喜欢这样,转而仰头看着桑衣,仿佛这样才能凸显出桑衣在他心中的位置。
他说:“别紧张,我们现在也做不了什么。祭坛上我们都看到了,祭司不行了,他这个月都不一定能挺得过去。”
姚苏这话说得没错。
九日后,祭司殿的人说,祭司要不行了。
祭司殿的执行者们来到桑衣家门口,说老祭司临终前,让她和桑礼去祭司殿,选一个人继任祭司。
燕星辰心下明了——看来巫女灯发放下去之后,老祭司并没有找到其他的合适的人选,只能继续在桑衣和桑礼当中选择。
他在来接桑衣的人中,看到,为首的正是年轻时期的阿朵父亲。
年轻时期的阿朵父亲看到桑衣走出门,双眼一亮。
在其他青山族人眼中,桑衣长得好看,出身好,还是高贵的祭司的学生。这样的人,怎么天天和姚苏那个没爹没娘的待在一起呢?
年轻时期的阿朵父亲颇为不满地瞪了姚苏一眼。
桑衣却在心里想着老祭司的事情。
她很早就和桑礼约好了,只要他们都不遂了老师的意,老祭司一死,这个谎言断了代,慢慢就会消失了。
她不去祭司殿,桑礼也不去,这样老祭司只能含恨而终。
桑衣不笨,她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对方对她有意。
她干脆这一点,找了各种理由拖延去祭司殿的时间,年轻时期的阿朵父亲以为桑衣对他态度不同,这才会不停麻烦他,并没有怀疑什么。
可没过多久,有人来传话了。
“我一路找过来,没想到你们都没有出发?快去祭司殿啊,老祭司走了,桑礼继任祭司,说要再举办一场祭祀供奉巫女、告知神灵,现在好多事情要办,快别愣着了。”
当时桑衣正在把玩着手中的酒瓶,听到这句话,她手一抖,酒瓶直接滚了几圈,落在了地上。
“砰——”
碎片散落一地。
同样也在震惊中的姚苏立刻上前:“桑衣,你没事吧?”
年轻时的阿朵父亲一愣,这才绕过碎片走上前:“你怎么了?”
桑衣仍然表情错愕。
“我……我没事,只是伤心没能见到老师最后一面。”
她表面强行表现出了悲伤,可是内心却惊涛骇浪。
桑礼继任了祭司。
她继任的第一件事,就是举办一场新的、会残忍地杀死一个青山族人的祭祀。
桑礼背叛了她们之间的诺言。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