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衣厂生产车间。
工人们三三两两的坐在各种机械设备上，有的嗑瓜子，有的吹牛打屁，有的抽烟侃大山，热闹无比。
正中间，一台机械设备旁边，几个人正满脸油污的拆卸。
“唉，老秦，我说你们还是算了吧，就你们师徒几人，怎么可能把这机器拆下来。”
“对啊，听我们的没错，赵厂长不是看不起我们机修班，非得要弄个机修公司嘛，让他的机修公司干呗。”
“你难道忘了，人家老秦现在就是机修公司的人。”
“哟，你不提我还差点儿忘了，机修公司呢，可惜就只有五个人。”
机器旁边，被称作老秦的人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周的吃瓜群众。
他叫秦奋，算是制衣厂的老人，五十多岁，已经快接近退休年龄了。
跟他同一批的人，要么已经办了早退，要么让家里孩子顶岗离开了制衣厂，只有他还留在岗位上艰苦奋斗。
哪怕是改制，他也毅然带着自己的四个徒弟投身机修公司，死命的干活。
几个徒弟虽然多有怨言，但也敢怒不敢言，只能跟着干活儿。
秦奋刚站起身，旁边就有徒弟递过来一支香烟，“师父，你先抽根烟歇歇，力气活儿我们几个师兄弟来就行。”
嚓！
秦奋欣慰的用火柴点燃香烟，抽了一口之后才说道：
“你们几个师兄弟都听好了，今天他们在这里看戏，明天，他们就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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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外面。
张世豪跟着赵建国来到了生产车间。
“这个人是谁？”张世豪看着人群中间教育徒弟的秦奋。
韩若冰抢着说道，“他是秦奋秦师傅，制衣厂的老人，九级工，在机修方面是全厂最好的，另外四个是他徒弟，改制后，秦师傅就带着他几个徒弟报了机修公司的岗位，现在机修公司就他们五个人。”
赵建国连连点头，“这秦师傅已经五十多了，再过几年就退休了，老实本分，技术又好，干活儿更是没得挑剔。”
“这个人还挺有眼光。”张世豪说道。
“那肯定的，只要是他选的徒弟，他带的徒弟，个个都是顶梁柱，能撑得起机修班半边天的人。”赵建国说道。
张世豪笑了笑，随口问道，“对了，制衣厂改制后，下面的五个子公司还没有负责人吧？”
“你还说这个？我都快被愁死了，连普通岗位都没有人去，谁去当光杆儿司令啊。”赵建国吐槽说道。
在新公司成立的时候，他其实已经找不少厂子里的老人谈过，虽然新公司的负责人的待遇高，名声好听，可谁都摸不准这新公司能开多久啊。
而且，没见着新厂的岗位这么多人抢吗。
到时候万一要是新公司搞黄了，新厂的岗位又没了，那不是两头都捞不着？
赵建国本想直接下调令，结果人家挑骡子不干不说，还扬言要去市里告他。
这上哪儿说理去啊。
于是乎，赵建国就一直没有选子公司的负责人，准备等到正式开工生产后再酌情安排。
“那就好，从现在开始，那个秦奋，就是机修公司总经理了。”张世豪说道。
“啥玩意儿？”
赵建国整个人都惊呆了。
说实在的，以他对秦奋的了解，这么个老实巴交的人，真不适合当机修公司总经理。
可惜，张世豪在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人群，他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难不成，真就让秦奋当总经理？”赵建国郁闷地自言自语。
“特娘的，这究竟是我是制衣厂的总经理，还是他是制衣厂总经理啊！”
“算了算了，就秦奋了。”
想了一会儿，赵建国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而且，马上他就要找人过来拆卸机械设备，没个负责人，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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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建国正在沉思的时候。
人群早已经闹成一团。
“看到没，老秦又说瞎话了。还让我们后悔？我们后悔什么？难不成你以后还能当干部管我们不成？”
“就是嘛，老秦，你以为你跑去机修公司，仗着自己是老人，手艺好，就能当干部？”
“你要是能当干部，老子今天把这铁坨坨吃了。”
“啊！赵厂长来了！”
“赵厂长好！”
“赵厂长，看到没，老秦在挣表现想当干部呢！”
“赵厂长，这都快一个月，咱们还能不能开工了？”
不知道是谁发现了赵建国，一群人纷纷让出道来，时不时还开句玩笑。
这要是放在平时，这些人肯定是不敢这么干的。
可是，如果制衣厂改制失败的话，赵建国肯定会被撤职。
在厂里年轻工人看来，制衣厂改制失败，那是迟早的事情。
都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赵建国可没指望眼下这些年轻人能盼着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