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的是好女人做不成好妻子’, 夫人您倒是很确定这一点...是因为您就是这样的吗?”
虽然是‘事实’,但就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现场还是无可避免地尴尬了起来——当然, 尴尬归尴尬,不少人心里却不怎么讨厌薇薇安这一次的‘冒犯’。非要说的话,这时候大家看乐子的心态超过了其他。
然而最终乐子也没看下去, 霍夫曼站了出来,朝薇薇安点了点头:“奥斯汀小姐...您或许想要散步?今天天气很棒。”
这样的时机, 这样的说法,换做别人,多少会有些一板一眼, 甚至生硬。但霍夫曼就是有这样的能力, 能让一些不那么恰当的事变得理所当然——所以大家才说他有上位者的气派。
薇薇安也是话说出口后,才觉得有些不恰当的。倒不是说后悔什么的, 只是觉得说出来就更没意思了...觉得对方没意思, 所谓的手段,即使再精妙,目的拿不上台面,也就是小手段了。那这个时候, 非要说这样的话‘回敬’的自己,不就是差不多的了吗?
所以霍夫曼这样邀请, 她也就顺着台阶答应了。直到挽着霍夫曼的手臂, 渐渐远离云雀庄园的宾客们, 来到漂亮的坡地草坪, 才后知后觉地有些不自然起来。
“...您最近还好吗?”薇薇安生疏地找着话题。
“一切都和过去没什么不同, 您呢?”霍夫曼语气平稳, 相对于薇薇安的一点儿不自然, 他看起来竟然是更适应当下情况的那个。
这个时候薇薇安才真正感觉到,外交官,真厉害啊...大概对比曾经遇到的一些微妙的、尴尬的、复杂的外交场合,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吧——不,如果是外交场合,谈微妙、尴尬、复杂这些,甚至会显得矫情又天真呢。
“哦...我还不错,刚刚经历一场不算短的旅行。旅行虽然总是很累,不如家里舒适,但有很多新东西可以见识,这是最重要的——这次还去了西玛纯,在巴德参加了狂欢节。真的,只有西玛纯的狂欢节才能叫作狂欢节!看了那儿的狂欢节后,再看别的地方的,就觉得不算了。”
薇薇安觉得可以就旅程的事儿说一说,这是个很好的话题,一点儿不敏感,而且有足够的内容可说...谈这个的话,气氛也能迅速变得自然吧。
薇薇安描述了很多在巴德的经历,都很有意思...其实也没那么有意思,但她很会说,学着上辈子经历过的几个导游,再结合她读的很多关于巴德的书,可说的东西真的很多。
霍夫曼只是静静地听她说,其实相比起薇薇安,这类经历他要丰富的多,薇薇安的那些经历在他是很普通的。但他并不厌烦这样,哪怕是很普通的事,这个时候也会变得不同寻常——爱情是魔法。
这样的说法他过去并不相信,不,应该说是不在乎。但现在,事实胜于雄辩。
时间在这个时候也像是被施了魔法,等到薇薇安说完,像是过去了很久,又像是一瞬间。霍夫曼只是顺着薇薇安的意思,提到了自己那时辗转几个国家,一些大致的经历。
然后他看着她:“...看起来,您已经不担心得罪麦尔顿侯爵夫人了?”
薇薇安联想到霍夫曼曾经的‘爹味’,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知道霍夫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后。她也没那么容易‘应激’了,所以只是好奇地问:“您难道还在意这样的事儿吗?”
“好吧,我其实不担心得罪侯爵夫人,得罪了她又怎么样呢?她能把我怎么样?”薇薇安当然不能说麦尔顿侯爵夫人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所以挑了一个可以说的理由说了,而且这也是真的。
麦尔顿侯爵夫人确实很有权势,但作为百万富翁的女继承人,也结交了很多有权有势的朋友的她,其实也不怕她...麦尔顿侯爵夫人或许能够搞事情,可搞事情都是有‘成本’的。为了一个年轻小姐的‘口角’就搞事情,那麦尔顿侯爵夫人就算再有权势,也遭不住吧!
霍夫曼看着花树的影子落在薇薇安身上、脸上,仰起头来说话的脸,有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与绮丽。纯洁与冶艳,原来是真的能够共存的——霍夫曼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你不应该这样的,有很多人,或许做不成什么事,但坏事是一流的。”
啊,熟悉的‘指手画脚’感又来了,不过这次薇薇安知道对方是完全为她好。所以虽然有一些这方面的‘阴影’,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您是在说麦尔顿侯爵夫人...得罪这样记仇,而且有本事坏事的人,是很不理智的。”
“特别是,起因只不过是一点儿口舌之争。”
“是的,您应该都懂的。”霍夫曼了解薇薇安的‘思想’,所以更加意外刚刚薇薇安的表现。不是说她没脾气,或者真的就是特别‘大局为重’,事实上,霍夫曼已经见识过她的口齿伶俐了。
只是,麦尔顿侯爵夫人和她都不是能说到一起的人,那又何必要说呢?就像他遇到一个根本说不通,但又最好不要得罪的人,也会闭嘴——不是怕惹事,更多还是因为根本没必要。
所以才说‘忽视’才是人际交往中的最底层。
“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