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樾像破布娃娃般靠着古木, 胸膛被螯肢戳了洞,浓稠的鲜血涌出来,血液仿佛滚烫的岩浆, 沿着胸口滑落到地面,血液的味道引来更多的巨型蜘蛛。 徐昭被血刺痛眼睛,一只手攥住他的手腕, 闪身挡在他的面前,另只手扬起砍断袭来的螯肢。 林樾的身体可以自愈。那次她亲眼见到过林樾被巨型蜘蛛啃噬,半边身子都快要折断, 他仍旧能够恢复。这次的情况和那次不相上下,想到林樾此刻忍受的痛苦, 徐昭咬紧牙关,愤恨地砍砸涌来的巨型蜘蛛。 林樾是她最重要的朋友,在看到他被巨型蜘蛛围困,心底的天秤自然而然地倾倒。没有比林樾更重要的事情, 哪怕意识到她的能力和巨型蜘蛛没有可比性,她还是要拼着微弱的可能回到林樾的身边,哪怕最后的结局是葬身, 她也不后悔。 徐昭被逼得后退,后背贴着林樾。她回过头,笑着说:“你别怕。我们一起死在这里,也不算孤单。” 林樾的一只手被徐昭牵着,空余的那只手攥住她的衣角,胸腔破开的洞口涌来阵阵凉风,这股凉风没能使他清醒, 反而越发产生置身熔浆般的炙烤, 烤得他的脑子都有些昏沉。 直勾勾地盯着徐昭的笑颜, 黑色液体溅落在她的身上,浓郁恶臭的气息,有雄性蜘蛛,亦有雌性蜘蛛。雌性蜘蛛的战斗力强悍于雄性,硕大的螯肢险些划破徐昭的手臂,林樾猛地从那股飘飘然的兴奋里回过神。 小声许诺:“徐昭。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受伤的,一点伤口都不会有的。”蛛丝缠绕住徐昭的身体。林樾深深地吸了口气,松开攥着徐昭衣角的手,拢住自己的胸腔。 徐昭抱着必死的决心,毕竟蜘蛛的数量庞大,她没有能力对抗。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巨型蜘蛛的动作渐渐呆滞,仿佛被控制心神,相互扭打在一处。 徐昭连忙扶着林樾,匆匆离开这里。 ...... 徐昭的身上溅上了蜘蛛的血,还有林樾的血。她倒是没有受伤,和林樾回到草屋。把他送到网兜里,找出药品,转身就看见林樾拢着胸膛,弯腰烧水。 “你......你回网兜里躺着,都成什么样了,还烧水干什么,你想要做什么告诉我,我来做。”徐昭抢过林樾手中的木柴,催着他躺回网兜。 林樾身形瘦削,此刻更是不成样子,浑身没有一块好皮肉,最严重的是他的胸膛,破了大口,血液汩汩冒着。没有一处是不疼的,可林樾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装满细碎的星星。 “......徐昭,是我没用。要不是我,你现在已经离开黑水镇,很快就能回到你的家了吧。我,我对不起你,你不应该回来救我.......我这副样子,本就是苟活。死了就死了。” 一番话,有真意,有虚假。 徐昭凝神盯着他。 她想到了一个细节。在森林里的时候,她只当林樾舍不得自己,便没有计较,当时她的脚腕手腕缠满了蛛丝,没有妨碍走路,她没管。可再结合林樾的这番话,她不禁疑惑——林樾真的希望她离开吗? 或许这样询问有些不准确。他们是朋友,在黑水镇可谓是相依为命,无论再善良的人都有私心。林樾不希望她离开是情理之中,但就像那句话说的,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们早晚有分别的那一天,应该学着习惯和放手。这是朋友间的相处。 徐昭却从混乱的思绪中慢慢理出一句,有些阴暗有些恶劣的想法——林樾愿意放手送她离开吗? 前者是被动的,面对和朋友分别的无奈不舍。 后者是强势,不愿意朋友离开,那便想尽办法留住她。 几乎是产生想法的瞬间,徐昭便觉得后脊一股股凉意袭来,她打了一个颤。 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别再说死不死的话。我们安全回来了,谁都不能死。对了,你伤得这么严重,我记得上一次你吃掉了那只巨型蜘蛛。巨型蜘蛛能够帮助你恢复吗?” 林樾担心她会觉得恶心,犹豫了会儿,诚实地点了点头。 徐昭说:“真不该这样回来。森林里有那么多蜘蛛尸体,你......”目光在林樾残败的躯体转了一圈,果断地说:“......你待在这里等着我,我去找几只蜘蛛尸体带回来。” “森林太危险。我用普通药品就好,徐昭,徐昭你回来......”林樾追过去,血液流满地,他起来得急,撞到门框,闷哼了声,虚虚地扶着墙壁盯着她的背影。 徐昭一路来到森林,平安无事。她扯落缠在脚腕的蛛丝,把蛛丝交错成绳子粗细,一次性绑住四只蜘蛛尸体,拖着它们回到草屋。回去的路上,仍旧平安无事。 远远看到林樾站在屋外,地面留有水渍。 徐昭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将蜘蛛拖到他面前,平息了下呼吸,语气尽量平缓:“......跟你说了回到网兜里,你站在外面干什么?” 林樾面色苍白,扯出抹讨好的笑容。 “我看不到你我就心慌。” 徐昭嗯了声。 林樾观察徐昭的神色,发现她眉宇稍有些冷,他内心忐忑不安,不自觉地绞紧指腹,小心翼翼地说:“你的身上溅了蜘蛛的血。我烧好水了,是温的,你要清洗吗?” 徐昭闻了下,味道很冲,便交代:“你把这几只蜘蛛吃掉,不够的话我再去拿。”她扯出抹满含深意的笑容,林樾被晃了下眼睛,呆呆愣愣地盯着她,听她说:“......森林里不危险,很安全,或许是,嗯......冥冥中有人保护我?别发呆了,快点吃掉蜘蛛,站在风口里疼不疼?”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