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悄然而过。
雪已停,风仍在。
清脆的鸟鸣打破了黑夜的宁静,山谷内更是迎来了久违的阳光。
姜天宝睁开仍有些微红的双眼,看着满眼的狼藉,倒塌的茅草屋,干枯的苗木,化作飞灰的花丛。
柔和的阳光并未能给孤寂的山谷带来任何的美妙。
那数万的孤坟,更是一望无际。
反而更加的枯寂,荒凉!
不知何时,邋遢的老道,又一次的,躺在那破烂的青龙战旗下。
好似那杆战旗有着无尽的魔力,深深的吸引着他的灵魂,只有在那,他才会更加的心安。
姜天宝在这天然的温泉之穴,简单的搭建了一个更小的茅草屋。
迎着柔和的阳光,目光遥望着远方。
或许是因为在那遥远的远方,有着让他魂牵梦绕,刻骨铭心之人,在盼着他回!在等着他归!
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双眼,为何又是如此的冷漠无情。
纵使偶尔流露出的情感,却是无尽的痛苦,深深的仇恨,甚至莫名的悲伤。
那绝不是柔情,更不是温情!
在昨晚,老道更是亲自传授了姜天宝修炼内力的法门。
阳光下的姜天宝开始尝试着运气。
多次不停的尝试着。
突然,
周围的天地元气好似疯了一般向着姜天宝袭来。
双魂的加持,灵敏的感知。
姜天宝感觉整个人开始变的暖洋洋的,身体开始越来越的充满了活力,甚至身体内的每一处血液都在沸腾。
一望无际的雪山前。
一辆布满貂皮帘子的马车,自南行驶而来,快速滚动的车轮,无情的碾压着地上的冰雪,一往无前。
车前,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一只手握剑,一只手赶着马车。
一身黑色的单衣,苍白的手,握着黑色的剑鞘,偶尔融化的冰雪顺着他那黑色的长发缓缓的流入脖颈。
但他好似未受任何影响一般,单薄的身躯,却是挺的笔直坚挺。满脸的不屈,满眼的执着与冷漠。
雪不知不觉中又开始慢慢的落下。
赶车的青年好似感受到了什么,更是驱赶着车前的白马,加速的向着山谷而来。
修炼了一中午的姜天宝,终于感受到了饥饿。
一年多以来,第一次的离开了这座诡异的山谷,迈入了茫茫雪山之中。
海东青幼鸟依然形影不离的跟随着,好似读懂自己主人所想一般,在这雪山之中来回的俯冲盘旋。
不间断的鸟鸣声,指引着盲目寻找猎物的姜天宝。
一只肥硕的雪兔,好似终于意识到了危险一般,急速的逃离。
姜天宝急忙的运转内力,一丝淡淡的紫气游走全身,周围的环境突然的变的无比清晰,整个感知发生了奇特的变化,很是轻易的抓到了逃跑的雪兔。
回到山谷的小院。
一堆篝火直接升起,
姜天宝熟练的用着那早已生锈的佩刀,缓缓的处理着雪兔的皮毛与内脏。
经过融化的雪水的洗礼。
一只完整的雪兔,搭配上几支野山参,穿在粗大的雪松树枝上,来回的炙烤着。
浓浓的肉香到处的弥漫,睡在破烂战旗下的老道,终于舍得睁开了他那睡眼朦胧的双眼,用鼻子用力的嗅着,这烤肉的芬芳。
围着姜天宝转了几圈的老道,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坛未开封的酒。
突然的注目远望,好似发现了什么。
“来,天宝,三叔今日请你喝酒,更为你我饯行!”老道有些伤感的说道。
两人很是洒脱的,席地相对而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喝下烈酒的老道,又一次的剧烈咳嗽着。
姜天宝上前拿过酒瓶对着老道说道:“三叔,有些事不是您的错,不要在如此的惩罚自己了好吗?”
看着姜天宝那真诚的眼神,老道最终还是缓缓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驾着马车的黑衣青年不知何时来到了山谷外。
缓缓的跪下,对着数万孤坟行礼。
他那握剑的手,依然紧紧的握着,不曾放下手中的剑。
依稀记得父亲的谆谆教诲:“北境苦寒,若无北凉王,北境不但苦寒更要遭受草原部落的劫掠。周方,你要像父亲一样,像黑风军中每个将士一样,用你手中紧握的剑,守护,忠贞的守护,直至战死!”
“王爷,让我来接您回去!”周方站在栅栏外看着正在吃肉的姜天宝,冷漠的说着。
“来,一起吃些,我们过会就出发。”姜天宝看着冷漠的少年开口邀请着。
“周方眼中只有军令,没有酒肉。”黑衣少年对着姜天宝抱拳说道。
真是人如其名,没有一丝圆滑,声音死板,眼神刚毅。
“你好像对我很不满?”
“周方不敢!”
黑衣少年说罢,更是直接抬头直视姜天宝的眼睛,幽黑的眼眸中写满了一丝丝愤恨!
“哦,可为何你的眼神充满了厌恶?”
“也对,我可是京城第一纨绔。丢尽了北凉王府的脸面,更是北境之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