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 被江迟暮抛在宫里的王傲天居然没出事,还自己跑回了长安王府,只是人有些神神叨叨, 精神错乱, 也不知是在魇里遭遇了什么。
江迟暮虽然看他碍眼,但也没有杀人的爱好,更何况他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
“你别动。”
他将人按在水里,皱着眉抹去脸上溅到的几滴药液。
楚宁安裸着上身坐在赤褐色的药浴里, 头发湿哒哒落在额前,显得有些可怜, 他抬眼默默看江迟暮。
“你要出去吗?”
江迟暮硬着头皮道:“军医叮嘱背上也要浸泡到, 你不方便, 还是我帮你吧。”
虽说楚宁安看着没毛病了,可他多少有些不放心,回府后就加急传了军医。
楚宁安毕竟是腿骨俱碎, 虽然碧玉奴的血脉让伤势痊愈,可终究能看出一二,军医满脸兴奋, 恨不得把楚宁安切片研究了,被江迟暮拦住后, 只得失落的开了个药浴方子。
“虽然你骨头都好了,可若不好好养着, 以后阴雨寒冬你就别想好过了,这药浴每日一次,一定要泡的仔仔细细。”
江迟暮一脸正经的面对他说完这些话, 立马眼神偏移, “你转过去。”
主要原因是他面对着楚宁安实在不知道该看哪儿, 他转过去,江迟暮才松了口气。
他拿水瓢舀着药浴浇在楚宁安背上,氤氲水汽中,只有水声淅沥,气氛莫名有些微妙。
江迟暮瞧着自己红色的外袍,莫名就想起了无有乡的梦境中,那个闯进剑尊浴房,颇为诱惑的说着“王爷,我来服侍你沐浴的”的红衣少年。
想到这个场景就又想到梦里楚宁安出浴的样子。
他这么几年忍饥挨饿,为什么能发育成那样?
江迟暮:……呸呸呸,想什么呢!
可惜,直到药浴结束,他脑袋里还是古怪回想着梦中的影子,甚至没忍住打量了楚宁安几眼。
……不过药浴颜色太浓,他什么也看不清。
江迟暮反倒是松了口气,转过身,等楚宁安穿好衣裳,两人坐到桌前,享用着迟来的糕点。
他捏了个麻团咬了一口,“可惜放凉了,热着应该更好吃。”
楚宁安垂眸,“对不起。”
江迟暮吓得麻团都掉了,急忙看他,“我可没怪你,看病要紧,这些东西什么时候都能吃……”
“是折月之约。”
江迟暮突然收了声,默默低下头,两根指头戳着麻团玩。
“不是你的错。”
“无论如何,是我失约,更何况,有些事本不该由你开口。”
楚宁安捏住他的手腕,将被欺负的不成样子的麻团解救下来,用细腻帕子仔细擦着他的指尖。
“怜我孤弱的是你,救我于囹圄的是你,求你垂怜的是我,离不开你的也是我。”
江迟暮愣愣看他。
楚宁安攥紧他的手指,缓缓抬眸。
“江迟暮。”
“先动情的是我,先开口的也该是我。”
“我对你有情,并非一时所求,是昼想夜梦,蓄谋已久。”
江迟暮扑上去把他的嘴捂住,脸烫的不像自己的,“知道了知道了,我都知道,你别说了!”
他看楚宁安一天到晚忙于公务,是从哪儿学来这一嘴腻人的话的?
江迟暮一边嫌弃,又一边心跳的不能自已,訇然作响。
他摸着自己咚咚震动的心脏,终于认命的承认了……
他真的很喜欢楚宁安。
不然这么俗套的话怎么都会让他心动的快要跳出来。
少年眼角艳丽的胜过春日桃花,一头扎进楚宁安脖子里,呼吸炽热。
“这下是真的……”
湿热的吐息在白皙如玉的颈上留下一点红痕,后半句闷闷的,再也听不清楚。
楚宁安呼吸一紧,虚掩在少年背上的手,变为了扎扎实实扣着他的后颈,如同一道枷锁,将人紧紧禁锢在怀里。
“……真的什么?”
真的栽了。
江迟暮眼角发热,头晕目眩,指尖扣紧他的背,他也有些失控了,不管不顾的胡乱开口。
“楚宁安,你不是一厢情愿,我也不是看你可怜。”
“我……”
楚宁安捏着后颈,将少年鸵鸟般深埋于肩上的脑袋提起来,看着他不断震颤的碧色水瞳,咬住他的下唇。
“我喜欢你。”
不是一腔情愿,是两心相许。
少年人动情,最是容易擦枪走火,纵然点火的人向来端方自持,可情难自抑之时,往日风烟俱净的眸子,也难免欲念沉淀。
等江迟暮两眼发直的被放开,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攥皱了楚宁安胸口的寝衣,低声喘气。
“你……你亲太久了!”
他有些悲愤,摸着滚烫破皮的下唇,眼神到处转,就是不去看楚宁安,抑或是不敢看。
楚宁安慢条斯理的舔了舔唇,凑过来,低声哄诱,“是我不对,我看看伤到哪里了,张嘴。”
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不安好心。
江迟暮愤愤塞了快糕点进他的嘴,“闭嘴把你,吃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