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一双冰冷幽深的绿眸,没有同情,没有怜悯,甚至透漏着逗弄蝼蚁的蔑然笑意,眼尾扬起,如同河底摇曳的水蛇,只能让人生出悚然之感。
“你……”
她神志昏沉,想说什么。
那只手却点在她唇上,一双妖邪妩媚的眼似笑非笑看着她,“你知道我们大漠的鸟儿被折断翅膀后会怎么样吗?”
她并不想听玉如娇的回答,自顾自接道:“它们会啄瞎偷猎者的眼睛,即使结果是折断脖子。”
她傲慢的扬起绯红的唇,眉眼间全是蛊惑人心的媚,碧眼带着暴虐的森然,压着玉如娇的脖子,毫不留情的将她按在地上,砂石磨得侧脸生痛流血。
“小画眉,别看我,你这种中原的菟丝花可受不住。”
“……”
玉如娇眼角流下泪,挣扎的抬起头想看她,可却只能看到一片绣着银蝶的裙角。
她站起身,神色睥睨,“用你们中原的话说,祝你们新婚快乐?这便是我给你的贺礼。”
玉如娇发髻上的银钗颤了一下,掉在地上,她看清了,这只是个光秃秃的银钗,没有任何装饰,顶上磨得过于锋利尖锐了,不像是饰品,像是武器,上面沾着她深红的血。
“你……”是谁?
这句话没说出口时,面前便空空如也,若不是银子在月光下反射着幽凉的光,刚刚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幻梦。
从头到尾,她只看清那双眼睛……和绣着银蝶的碧袍。
玉如娇昏昏沉沉的将银钗握在掌心,皮肤磨着碎石,挣扎着站起身,走了出去……
“……玉姐姐?你又在走神。”
玉如娇拉着江迟暮的手,将簪子搁在他手心,“这东西给你了。”
江迟暮一脸懵逼,没想到玉如娇发个呆的功夫,就改了主意。
玉如娇继续道:“烟花师父侯在城外,我都打点好了,你不必担心。回去吧,我乏了。”
江迟暮什么话都没说,就一脸懵逼的被赶出了门,路过的姑娘看着他笑,“江公子,又将玉姐姐惹生气了?”
江迟暮委屈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那姑娘摇了摇头,将他带下楼,望了望已黑的天色,“九公子不是一到落日就急着回家,今天还要待在外面?不怕你家中那位不高兴了?”
她一副揶揄神色。
江迟暮摸了摸手心的簪子,问:“漏影春可有好看的礼盒,要吉祥的纹样,最好是有平安长寿的寓意。”
话音未落,就见姑娘怪异的看着他,“进我们漏影春都是拿着礼来,哪有送礼出去的,公子若要匣子,去门口卖钗子的店里问问便是。”
江迟暮一拍脑袋,倒也是。
他溜达到一处卖脂粉珠钗的铺子,能开在折月巷的,自然都不是平常店家,那掌柜的很有眼色的凑上来,“哟,这不是江九公子。”
他看到江迟暮手上握着钗子,顿时明白了什么,“是给自家相好的挑礼盒?公子来对了,我们店里,黄花梨,小叶紫檀的,都是老师父精雕细琢,细细抛光的,保管不会让您落了面子。”
江迟暮想反驳,又觉得没必要,皱着眉毛开口,“去把你们店里最贵的都拿出来看看。”
掌柜乐的眯起眼,唤小二搬出适合装钗子的十几个木匣,有镂空雕凤的,还有镶着明珠的,把过度包装做到了骨子里。
江迟暮到挑的乐呵,一个个细细试过去,终于敲定了最好看的。
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江公子,江公子!”
团圆上气不接下气的闯进来,头发乱糟糟,一见他眼泪便落下去。
“公子,你快回府看看吧,方才玉画姑姑不知为何突然发起疯来,咬伤了侍女,还疯疯癫癫的叫着王爷的名字,说了些怪话,说要见他。”
江迟暮心中有某种不好的预感。
“王爷听闻后,便一意孤行要去见她,可王爷的伤势还未愈啊。王爷不让我们这些下人跟着,我只能来找夫人了!”
江迟暮手心的木盒哐当一下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