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瞻京宫城。
御书房中,气氛颇为凝滞,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女帝紧抿红唇,俏脸紧绷,明眸中含着怒火。
侧位上,坐着武相、文相、定军侯、太师等四位股肱之臣。
文相同样怒火中烧,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拂袖怒哼。
武相则面色微沉,沉默不言。
定军侯双眼圆瞪,紧盯着太师。此时,对方正看着穆王从召烈府传来的文书,女帝让他们互相传阅。
文武两相看完,一个怒发冲冠,一个面沉如水,定军侯便明白,召烈府的情况,十分严峻!
所以,他紧紧望着太师,就等着对方看完,再接过来细看。
“唉!作孽啊!”太师哀叹一声,满脸的皱纹扭曲起来,可见心中极为悲郁。
一边哀叹,太师一边伸手,将文书递给了定军侯。
定军侯连忙接过,仔细看了起来。
飞速看完,他顿时怔住,震惊之余,内心不断下沉,仿佛沉到了胃里!
文书中,总共包含三条信息。
第一条,是穆王到了召烈府,才发现璃江十三日前就已决堤,可府衙却等到七日后才上报,以至于灾民遍野,饿殍满地,局势变得极其严峻。
怒不可遏之下,穆王本想杀一儆百,严惩召烈知府,怎知到了延乐县,却发现,召烈知府……竟已不知去向!
经过调查,他才明白了具体经过。
原来,决堤之日,召烈府衙三名最高官员,知府、同知、通判,都已决定,应立即上报。
三日后,同知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发现知府并未上报,前去质问,却惨遭知府杀害。
之后,知府继续隐瞒不报,又过了四日,通判发觉不妥,察觉出同知的失踪,和知府有关,于是立即告知驻军校尉,一同前去质问,却发现知府已消失不见。
直到此时,璃江下游决堤的消息,才开始送往瞻京。
第二条消息是,大雨只下了五日,璃江下游就已决堤,实乃不可思议,所以通判于几日前,派人前去查看,发现有人为掘开堤坝的痕迹。
由此可见,这个天灾,很可能就是人祸!
第三条消息,十几日过去,璃江水患愈演愈烈,从一开始淹没几县之地,变成如今,大半个召烈府都成了汪洋一片。
以至于灾民遍野,数量庞大,几近百万。
有不少灾民为了生存,受人蛊惑,加入盘连山匪,以致后者急速扩大,从之前的二十万,变成了五十万之众。
幸好雨势稍减,水患不再扩大,加上官府全力赈灾,才避免更多灾民成为流寇。
但如今,盘连山匪雄踞右方,虎视眈眈,穆王手底下仅有万余兵马,哪怕调动四周府县的驻军,也不过二、三万之数,根本无法应对,所以才请求女帝,调派戍北军镇之兵马,前去镇压匪祸。
若是任由盘连山匪,借助灾情来增大势力,到时候,其或许会长成庞然大物,再难绞杀。
紧紧握着文书,定军侯没想到,只是短短时间,临瞻就会便如此模样。
南蛮之乱、召烈洪灾、盘连匪祸……真的是祸不单行,莫非是上天,看不得临瞻屹立至今?
不,一定是有宵小之徒,在暗中作梗!
不然,璃江堤坝不可能会有人为挖掘的痕迹!
定军侯正思绪凌乱之际,却听到了女帝的声音。
“朕打算调派戍北军镇三十万兵马,前去剿匪,各位爱卿觉得如何?”虽然面色平静,但依然能听出,女帝的声音不再清冷,带着些许怒意。
文相皱眉道,“山匪有五十万之众,仅仅调派三十万兵力前去镇压,是不是不太够?”
“不,”武相应道,“山匪人数虽众,但战力不强,三十万若是好好利用,足以剿灭。”
他知道,临瞻此时绝不能大力开战,更不能陷入战争泥淖,必须以最小的损失去速战速决,否则,就会落入赤心门的陷阱中。
也会让大离抓到可趁之机。
定军侯点头附议,若是他年轻之时,仅需十五万,就能大破五十万山匪。
“那就由池都司,率领三十万军众,前去镇压匪祸!”女帝定声说道。
池都司,乃是瞻庆元年的武举榜眼,全名池元武,官至正四品的都司,掌四十万兵,身处戍北军镇,为人谨慎小心,谋略不凡,乃是此次剿匪任务的极佳人选。
武相和定军侯同时点头,太师一向没有多少意见,文相只能压下到嘴的话,不言不语。
商议完剿匪事宜后,武相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报,递给了女帝,说道,“陛下,这是祝守尉从南疆传来的急报。”
见众人都转头看来,目露疑惑,武相便接着说道,“南边战事告急,祝守尉于信报中说,南蛮自知不敌,潜入林中伏击,而密林广阔,祝守尉麾下兵马渐少,仅剩一万余人,散开之后,入了密林就如鱼入深海,无法寻得蛮人踪影。”
众人听了,不由皱眉。
北境局势不利,没想到南疆也进展不顺。
女帝秀眉紧蹙,问道,“各位爱卿,如此情况,该如何处理?”
没等文相出声